《卜算子》:
利器小盘根,骏足轻千里。猛雨狂风欲妒花,转放花枝起。
人喜结同心,才喜逢知己。莫讶人生面目疏,默默相思矣。
话说当时周引陈说利弊,让这三县之长皆是心有芥蒂,不敢起兵。王博岩又询问周引有如何破解之策,周引笑道:“三位大人莫慌,在下倒有一计。”霍启山道:“还请先生细细说来?”周引道:“唐县虽是县贫民弱,却靠砚山之咽喉要道,砚山道乃定州左侧粮道,董大人可先重铸砚山道上朱然寨,把据定州此处粮道,断绝定州城中强盗这条粮道,不出多日,贼寇必定难据城池。”王博岩听了这话便道:“那敢问先生,我这涞水县又该如何所为?”周引道:“大人莫慌,涞水县路途崎岖,虽是不可兴师讨贼,却有一条散关道口乃是定州逃难小路。”王博岩道:“还望先生细说。”周引道:“若是以上策断敌粮道,到时定州城中贼寇必定四下溃逃,若是往涞水县逃,大人可静观定州变故,若是贼寇要往散关道口而逃,大人便可在此设下精锐之卒,埋伏破贼。”王博岩道:“先生之计虽好,可是若贼寇苦守定州,以我一县兵马苦撑待敌,岂不劳民伤财?”周引笑道:“大人莫忧,散关道向来人迹罕至,大人可迁城中饥民流民在此开荒屯田,并逐日演练。此举即可休养生息,安乐百姓。又可操练士卒,提升战力,可谓一举两得。”王博岩道:“先生这计真为妙哉!”霍启山忙问道:“那敢问先生,我这易县又可有何作为?”周引道:“大人可知易县城外有一伏麟河?”霍启山道:“知晓,可是那伏麟河水位虽深,却只通航定州城外落兵河,落兵河却是斜靠涞水县,贼寇若是溃逃,怎会舍近求远?先生若是让我在此设兵,岂不无用功?”周引道:“非也,大人虽是须用此河,却非如此所用。”霍启山道:“还望先生明示。”周引道:“大人若是只以这伏麟河设伏,则贼寇溃逃至此,断不可成事,然大人却可以易县城外金陂关上设伏,金陂关险要易守,且居高临下。”霍启山道:“那这河又该何有所用?”周引道:“若是贼寇粮道已断,又在涞水县遇袭,军心必乱,到时为求速逃,定有大部要依水道而逃,大人可派遣数十人假扮渔民船夫,自今日起便在落兵河上捕鱼摆渡,随时传递信号,若到时定州群贼内乱,便让那数十人将渔船留下,到时贼人必会驾船往易县而逃。”霍启山道:“到时我在水陆皆设伏兵,贼人必定手到擒来。”周引道:“正是这般。”霍启山道:“只是先生也知易县城外山头林立,城内重兵皆要防范这些山贼偷袭,怕是无有重兵可调。”周引道:“敢问大人易县城内共有多少兵马?”霍启山道:“易县历来偏远贫瘠,且城外匪祸穷凶极恶,劳民伤财多时也未可剿灭,我这一城官兵共有一万二千名,若是出兵最多可有一万,还需随时抽调半数备应城中。”周引道:“区区五千足也矣,大人无须忧虑。只是三位大人务必沉住一时之气,断不可打草惊蛇。”三人都道:“多谢先生之计。”周引又从怀中掏出三包锦囊,一人一计,周引道:“若是到时定州派兵来攻任意一县,三位大人可按我锦囊之计来行。”董观道:“多谢先生。”周引又叮嘱了一番,三人皆是领命。
话分两头,周引见安排妥当,便借口回乡探母为由,辞别董观,返还定州去了。董观几人也谨遵周引之言,排兵布阵,伺机立下赫赫功勋。周引马不停蹄,心中只道:“那刘广堂堂高官之人,应会言而有信,我且快回定州去看了再说。”是了夜色,周引走得一荒山野岭,四下无有客栈小店,周引只得就地生起一小撮野火,驱赶蚊虫,夜里寒气逼人,周引冻得浑身发凉,便从随身行囊上取出一裘衣,正要上身,却听得一旁草丛中一阵沙沙声响,周引便举起火炬去看,却见那草丛中钻出一个孩童来,周引一下惊得后退一步,那孩童见得周引倒是不慌,而是喜道:“先生可救我大父一命。”周引道:“你莫慌,怎的回事?”那孩童急的说不出话,只是把周引引至林中,周引拿火一照,有一老人昏倒在地,周引便和那孩童将这老人费力拉至火堆旁,周引从行囊中取出几块胡饼递与那孩童,孩童狼吞虎咽吃起来,周引又取出一碗,盛了碗水放与那孩童身旁。自己再去看这老人气息尚有,只是身上单薄,浑身冻得发抖,便将裘衣为老人穿好,又取出酒壶在火上温了碗热酒,喂老人灌下,缓缓那老人才两眼微开,神志清醒。
此刻孩童刚把那胡饼吃完,见老人清醒,哭道:“大父你可醒了,多亏这位恩公,我们方才获救。”那老人道:“多谢恩公搭救。”周引连忙止住,问道:“老人家,你们是那里人氏,怎的会在此遇险?”那老人道:“老朽古月是定州人氏,这是我孙儿古衙。”周引听是定州人,心中顿感不安,连忙道:“老人家,还请详细说说这是怎般回事?”古月老人叹道:“老朽本是定州人氏,家就在定州后街的孤恶巷,儿子儿媳靠卖炊饼,本本分分过日子,不料前日整个定州城中不知怎的乱做一片,到处官兵乱窜,街坊四逃,我儿子出去查看不过瞬息,便飞跑回来,说是城中兵变,防御李豹、李大强被杀,官兵四处放火杀人,我儿媳急忙收拾行囊准备逃跑,却不想这时家中却闯进多名官兵,我儿让我带着孙儿先逃,可惜我儿子儿媳。”古衙听到此际,直是低声抽泣起来。周引深吸口气,从布囊中取出一张纸条,缓缓撕碎,丢入火堆中,又从怀中取出一锭大银,放于古月老人手中,古月老人惊道:“恩公,这怎的好?”周引却道:“老人家莫要再问,济州境内现在有一伙新的梁山好汉在替天行道,济州各地害民官吏无不尿流屁滚,老人家你拿着这钱,带着你家孙儿去济州过好日子罢。”天色将明,古月老人拉起古衙,在地上叩谢周引,周引连忙扶起祖孙二人,目送他们二人远走。周引驾马赶往定州,才至城门之下,周引见那城墙都是新翻修之状,摇头长叹,进城去了。
不料这城中景象更为骇人,青天白日,城中竟是盗贼横行,拦路抢劫之辈处处生事,抢掠劫道之徒四方窜袭,城郊野外白骨堆积,污秽满路。防卫军队四处奔波,缉拿盗贼,城中乱做一团。周引不敢停留,寻着安全小路,直奔府衙而去。此时刘广、真祥麟二人正在府衙中商谈什么话,从人报周引已回来,刘广大喜,急忙叫带人进来,周引走入,道:“敢问刘大人,云天彪可救出来了。”刘广道:“多亏周先生之计,亲家现在已无大碍,只是在那俞家药铺里休养,我女儿正在照看。”周引道:“那大人,这城中景象怎会这般乱?”刘广道:“这定州知府尝葳本就一无是处,他治下民风更不需多说,请周先生莫要震惊,我已派了重兵在城中搜捕乱民,想来不要三日这定州便可恢复原状。”周引客套两句,退出府衙,奔俞家药铺去,见着慧娘,二人一同看了云天彪情况。多日调养,云天彪伤势已好,武艺也回原来样子,只是尚还有点病根尚未根除,但不碍事。慧娘也在县衙旁重新修筑了一个祠堂,祭奠亡夫云龙之灵,慧娘见周引回来,连忙做礼道:“周医士大恩大德,慧娘无以为报。”周引摇头道:“分内之事,刘姑娘何须多谢。”云天彪道:“周医士此举,功在千秋,待到他日天彪重得大用,必举荐周医士为国家所用,光宗耀祖。”周引也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