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赐隐隐觉得开元帝不是这么个意思，至少当日在殿上的表现不是，陛下虽然严惩了军器监监正，但却任由王林发问。

但既然袁杰都这么说了，他心中自然也就有了尺度。他如今真的成为了衙门认可的制使，当然不能尸位素餐。

······

走在朱雀大街上，高天赐心中很兴奋，这次不是因为琳琅满目的商铺，而是因为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

他现在一身黑色的不良人制服，腰间挎着璜刀，尤其是腰间刻着猎犬，黄铜材质的腰带扣，彰显着不良人制使的身份。

袁杰司长腰间是白银材质，雄鹰图案的腰带扣，自己是猎犬，正好体现不良人是圣人鹰犬的身份。

高天赐本来对这图案是很恶心的，心说这不跟清朝一样了么？‘奴才’明明是贬义词，大臣们却争相以能在皇帝眼前自称奴才为荣。

因为只有满臣才能自称奴才，而汉臣只能称臣，一时间奴才竟然大于臣。

鹰犬也是如此，本来是等同于‘走狗’的贬义词，不良人却要引以为荣。

但是转瞬间，他看见街上的人看自己的表情，立马就不计较了。

以前他在市民的眼中是纨绔，是流氓，人们看他的眼神是避之不及，是晦气。再看现在，他成了挂牌流氓，这些人看他的眼神变成恐惧了······

回到曹县伯府，下人们看见他的衣服后都愣了愣，但立马恢复如初，与他打招呼。

老爹罕见的不在府内，竟然去当值了，二弟也不在，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住在国子监，为来年春闱发奋苦读。

只有老三看见大哥后，一脸羡慕：“大哥，你当不良人了？”

“你不早知道了么，有啥好惊讶的，小姨呢？”高天赐笑着揉了揉高远的头，这小子是府内出了老爹外，跟自己关系最好的。

高远一边伸手去摸璜刀的刀柄，一边憨厚回答：“娘亲在内院呢。”

“给，拿一边玩儿去，别砍着人啊。”高天赐干脆将璜刀抽了出来丢给高远，然后自顾自的向后院走去。

说来，高远已经八品铁骨境了，小小年纪资质绝佳，是个练武的好苗子，真动手高天赐根本就打不过他。

但他还是一直把高远当小孩，没办法，这小子长得比实际年龄老成，心智却远远没达到实际年龄的程度，挺讨人喜欢的。

高天赐发誓，他绝对不是说三弟傻。

来到后院，正好碰到小姨的贴身婢女红姨，她端着簸箕正要出门，见到高天赐，轻轻的笑了笑。

“小姨在里面么？”高天赐问。

红姨点头：“小姐在呢。”

没错，这么多年了，小姨也三十好几了，但从入府那一天道如今，红姨还是习惯称呼她小姐。

“我方便进去吗？”高天赐讪讪问道。

红姨闻言轻啐一口：“这孩子，快去吧，今早老爷说你要回来，小姐早就等着呢。”

老爷，小姐，不知道还以为是两辈人呢，这个别扭啊······

高天赐走进小院内，红姨并没跟来，出去挖花土去了。小姨性格淡雅，唯独喜爱养花。

果不其然，刚进后院，就看见小姨手中拿把剪子，正在修剪花枝。

“天赐回来了？”小李氏见到高天赐，罕见的露出一抹微笑，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将一朵菊花多余的枝杈剪去。

高天赐故作自然的打了声招呼：“想小姨了，回家连老爹都没看，先奔您这里来了。”

“你爹辰时不到就出去了，当我不知道？油嘴滑舌。”小姨轻嗤，眼角却有笑意。

高天赐尴尬的笑了笑，打哈哈道：“小姨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帅不？”

“帅？”小姨不明所以，不明白帅为什么还能这么用，说道：“不良人制使，不错，这个身份挺好。”

高天赐不经意开口：“是因为这个身份能保证我安全么？”

小姨一愣，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片刻后叹息一声：“你娘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长命百岁，平安有什么不好吗？”

高天赐觉得她本来想说的并不是这个，他忍来忍去还是没忍住，问道：“小姨，我娘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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