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赐闻言自然是惊喜异常,一方面,他终于得到了不良人衙门的认可,这可远比陛下的空头支票强多了。
当然不是说陛下的金牌没用,陛下的金牌可以让藏在暗处的仇家掂量掂量,而不良人制使的身份,等于是上了双保险。
不良人衙门是直接负责与陛下的专属机构,暗杀不良人,还是有官位的不良人,罪同谋逆,这也是他没有选择裴逡的原因之一。
另一方面,手下六制全部转正了,有了不良人衙门做靠山,做起事来名正言顺,并且六制在长安县,虽然不说山高皇帝远,但终归是属于自己的班底。
“对了,有件事情要提醒你。”袁杰也显得很高兴,自己新收了个得力的部下,并且这小子还博得了白陌大人的关注,甚至塔内人都现身了,前途无量。
以后这小子发展的如何,都少不得自己的一份功劳不是。
高天赐闻言,做出一副请教的态度。
“良有平一案已经半月有余,陛下虽然责令三法司主审,让你协同,但实际上,之前你只是虚有其名。现在你正式加入了不良人,所以有条消息你当仔细揣摩。”
高天赐点了点头。
“其实良有平衙门内早就开始监测了,他偷运军械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案子一直由咱们一司负责。本来是想放长线钓大鱼,但你殿前弹劾,如今已然打草惊蛇。”
高天赐苦笑,以他对衙门的了解,良有平成为监测对象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下竟然坏了事儿。
好在袁杰的态度并没有怪罪的意思,高天赐只能若无其事的继续听着。
“离京城最近的三个县城,分别是常平县,洛水县,与你辖区的长安县。其中常平县与洛水县分别是四制和五制负责,但暗查之下,并无军械的去向。”
话说到这个份上,高天赐瞬间明白袁杰的意思,问道:“局座的意思是,这批军械有可能是从长安县运出去的?”
袁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这次拿下长安县令彭家庆,可有什么发现?”
“没有。”高天赐很坦然的回答:“贪污等事确实存在,但军械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抄家所得来往书信,也并没有跟军器监和五京留守司有关的。”
见袁杰沉吟,高天赐又问:“局座,良有平真的是王党中人?这个王党到底什么根底?”
“嗯,你现在已经是不良人,多了解一些也是好的。”袁杰点头,说道:“良有平确实是王党中人,所谓王党,是以户部左侍郎王林为首的派系,说不上树大根深,但基数很大。”
“户部左侍郎?”高天赐喃喃。
袁杰轻笑:“是不是觉得区区侍郎,也能成为朋党之首?”
高天赐没说话,却一脸不解的点了点头。纵观历史,朋党之首无不位高权重,并且多数会依附一位皇子,例如清朝的索额图和纳兰明珠。
或者是皇帝驭下,相互制衡的棋子,例如明嘉靖的阉党与东林党。
但无一例外,首脑不是引领文官的权相,就是皇帝身边,红极一时的大宦官,六部尚书都没这个资格,何况区区侍郎?
“前户部尚书因罪问斩,弹劾他的就是当初御史台御史,现在的户部尚书。现户部尚书上任后,任用了很多新人,户部老人就以左侍郎为首,结成王党。”
“这王党本来只是户部内部的事情,但左侍郎王林与清河崔家是姻亲,户部是掌管银子的部门,其中各种因由复杂,一时间也说不清。”
奥,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新老大是弹劾了前老大当的老大。新老大上马后起用新人,部内老人人人自危,抱团取暖呗。
高天赐当下了然了几分,只是不知道清河崔家又是怎么回事,但也没急于问。
“吏部也有王党的人?”高天赐问道。
袁杰笑了:“都说了,王党基数很大,六部都有王党的人。”
高天赐闻言不语,一时间好像摸到了什么线索,却又感觉有些牵强。
袁杰见他脸上表情变化,问道:“可是想到了什么?”
高天赐没有隐瞒,将自己去信各衙门的事情说了,着重讲了只有吏部没有来人,并且国子监司业李逸尘突然去长安县,显然是有人报信。
袁杰想了想,猜测道:“这并不能证明彭家庆与良有平有关,李逸尘是彭家庆老师,出面很正常。吏部有他的同门,报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终究还要看证据。”
高天赐点头,确实如此,彭家庆已经死了,长安县衙,彭府,彭家庆私宅,确实没有任何关于军械案的蛛丝马迹。
“但你还是要继续暗查,军械出了京师不可能凭空消失,要想运出去,三个县城必定会经过其一。四制五制那里没有发现,而你到任前,六制形同虚设,是最好的突破口。”
突然,高天赐想到了一副图,就是智关第三题的那副舆图。他有了猜测,但却没说。
“局座,陛下的意思是要将王党连根拔起吗?”
“对事不对人,如果证据确凿,不管他什么身份,你只管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