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东瞅瞅西看看,不知打哪儿摸出块黑石头:“这又是什么?”
傅春竹接过来问掌柜:“砚台?”
“是砚台不错!”掌柜忙凑上来,生怕再被责难,“此砚台乃前朝某贵族器物,不用研磨,呵口气就能润泽出墨。”
他说罢,急急要为傅春竹演示其中神奇。
傅春竹见他连呵几口,砚台还只濡湿一片:“罢了罢了,我若写份草诏,待你墨水研来,我都革职还乡了!”
尚雅堂是他自家铺子。
傅春竹观望一番,上下竟没一件能入眼的东西!
平安却觉得好玩,在铺子里上下跳,又搜出块木头来:“咦,一把烂琴。”
上头琴弦早就烂了,傅春竹本来懒得搭理,看那琴木色特殊,便叫平安拿过来。
细看一眼惊讶道:“百纳琴?哪里弄来的?”
百纳琴,聚各种灵材合制。
他仔细辨了辨,其中居然还有上百年才能生成的榧木。
这样一把琴,就更不知道价值几何了。
掌柜慌忙上前:“回二公子,这琴是大公子旧友所寄,不是咱家东西。”
“哦?”
傅春竹恋恋不舍地看了那张琴,本还存着替它续弦的心思,“罢了,既然有主,跟我算是无缘了。”
他从铺子里出来,见门外停了顶青篷轿子。
一小厮候在轿旁道:“傅公子,杨公请您到府上小坐。”
……
杨方平去年从尚书衙门下来,朝廷赐了个提举五蕴寺公事的官职,俸禄钱按例发放。
宣谕曰:“钱塘繁盛,细民逐末。朕要卿去,劝人作善。”
其实,也是另一种“遣回原籍”了。
杨公问他:“应奉局的差事就这么了了?”
傅春竹点头:“官场繁文缛节甚多,还是回乡来得自在。”
“也好。”杨方平心里苦,“高树多悲风,离开汴梁也是好事。”
两人因冯矜一层关系,也算旧识,照例叙了番家。
杨方平忽然问:“青臣看这蟹黄如何?”
傅春竹嘴里尝着:"杨公的东西自然是上乘。
杨方平唤人上前,差婢女去厨房取了十二瓶。
杨方平道:“你家老大人爱吃蟹酿橙,这蟹黄酱得来不易,也算是一点薄礼。”
漱珍居的蟹黄酱,可不算薄礼。
傅春竹还记得,早年在汴梁,朝中一大员用这蟹黄酱宴客,一顿下来,光蟹黄馒头就花费一千三百余缗。
他心知对方有事相求,掂量轻重道:“如此大礼,不知拿什么回报杨公?”
“也不算什么大事。”
杨方平方才施施然道,“我一个老相识,她丈夫死了,跑我这里闹得很不好。”
傅春竹奇怪:“何以跟您闹起来?”
他清楚富贵之家这点门道,“杨公很是可以封些银两,将她打发了,一个妇人养老之费也要不了几何。”
“不是这个。”
杨方平道,“她丈夫死得蹊晓,那汉子虽不成器,于她多少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傅春竹只抓住前半句问:“究竟是何种蹊跷?”
杨方平叹了一声:“晚上睡一觉,第二天早上人就没了。”
“可是脱了阳气?”傅春竹问得委婉。
“并不是。”杨公道。
他脸皮再厚,也不好跟晚辈详讨此事,只笃定其中另有名堂,叫傅春竹不好再往床第之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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