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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无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弟子知错!”
陈老夫人重重跪在尸体面前,傅春竹这才从她口里,将事情听了个明白。
“茹娘是长乐楼的歌女,我只道老头子图个新鲜,不想,他竟真将人迎进了门。”
好在,她娘家显赫,将那小妾扔在一隅,陈老爷子也不敢说什么。
可她到底疏忽了,不知道那院子年久失修,院墙松动,还恰巧连着小儿子书房。
“小子冲动,某夜越墙过来,奸·污了她。”
老夫人道,“那妇人还敢跑来跟我诉苦?我当然嫌她丢人,便将院墙封死,院门也差人看着,不让她出去。”
“没想到,只此一回,她居然怀孕了,透消息给我儿,问能否生下这个孩子后,放她回乡里?”
陈凭假意答应了她,转身却觉得,姑娘是拿孩子要挟他的意思。
“我那时就发觉,凭儿精神恍惚,以为是读书累了。若当时及早发觉,早早送她出去,也不至于闹出人命。”
茹娘肚子日渐地大,陈凭一天天地担心。
某回月夜,他喝多了酒,居然直接冲进院里,把她给勒死了。
陈老夫人虽则害怕,可一来厌恶,二来向着自己儿子。
两人甚至都没惊动下人,合伙将茹娘埋在那院子里。
那翡翠镯子,本是进府时,老夫人彰显主母身份送给姑娘的,经此一事,她嫌晦气一直没戴。
“后来,凭儿娶妻,我思忖这么件宝贝日日压在香奁里,到底可惜,便送给了儿媳。”
“当晚她便发病了,口里说着胡话,说有女人站在院子里。”
老夫人亏心,想着镯子到底不干净,隔天便以清洗为由,派佟策借故毁了它。
至此,茹娘的东西,便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除了地底的枯骨,直至今年陈凭出远门,借着行装之由,他们才将尸骨挖起来扔出去。
可兜兜转转,傅春竹还是让它回到了这里
……
而陈老爷子,妻儿杀人,他当真不知吗?
傅春竹鄙薄,他分明是顾及自己这点声誉。一条人命,想他们大户人家赔偿得起。
只是儿子奸·杀小娘,传出去,他怕的是名声扫地。
平安跟在傅春竹后头走:“可是公子,那小妾在院子里埋了两年,怎么现在才发难?难不成她在柴房底下呆久了,怨陈凭挪了尸?”
傅春竹道:“你去柴房看看就知道了。”
他倒也没让平安真跑这一趟,“他们心底有鬼,埋尸之后在上面封了层石灰,缚了生魂。”
傅春竹方回到自己院里,见傅秋桐拦在门口:“听说你今日又跑了趟陈府,还让陈家人自己登了衙门?”
傅春竹本不欲搭理,刚好,他心底有点事琢磨不透:“陈凭被轰出考场前夜,跟他说话的是谁?”
他索性挑明了问,“什么白胡子仙人,是不是你搞的鬼?”
傅秋桐让开条路,朝傅春竹屋里走:“是我。”
又道,“其实两年来,我引导了他几回,可惜,道德礼法都约束不了他。”
傅秋桐道,“杀人的事我不做,自杀可就两说了。”
“佟策的死也是你干的?”傅春竹在他三丈远停下,“你案上有卷《稽神录》,昨日叫我瞥见了。”
傅秋桐想杀人,只消在陈凭自杀之后,挑篇因果相报,鬼神取命的故事来讲就是了。
“谁说师者只能教三坟五典?”傅秋桐不否认只是笑,“我讲学倒也错了?若不是心中有鬼,怎么会惧鬼神?”
傅春竹仍是不靠近,远远地看着他。
他不动干戈,可人人都因他而死。
一切都合乎情理,唯一不合理的地方就是,钱。
傅秋桐肯平白无故,为茹娘申冤吗?
傅春竹回钱塘,见他第一眼,傅秋桐是收了钱,才替人驱赶难产婆的。
可是茹娘已经死了,魂魄如何付他钱呢?
他额上青筋一跳:“难产的那家,他们家生的孩子,难道就是茹娘腹中的那个?”
傅秋桐点头:“陈凭一死,她怨气消掉大半,腹中的孩子,自然也该放回到人世了。”
傅春竹神色一惊:“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傅秋桐有些欣慰:“终于等你开口问我了。”
“有些人,自以为逃过了律法,可惜逃不过鬼神。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傅秋桐道,“傅家,就是替天地行这恶报的。”
“这是何意?”傅春竹彻底惊了。
傅秋桐又笑,“你在汴梁做到奉宸库右令官,你是真懂奇珍?”
傅秋桐摇头,“你不懂,大多数时候,你只是能看到它们上头附着的气。”
傅春竹被戳穿,多少有些懊恼。
傅秋桐又叹气:“陈府这事,确实是我有意让你参与。”
他怀里藏着只金匮,斟酌了下,“这事,本不该由我告诉你。”
傅秋桐说着,走出院门,示意傅春竹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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