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老板好奇:“这话怎么讲?”
衙役道:“还是先前,主母足月了,还没生产。”
这事,荣老板倒是有耳闻。
知县大人将镇上名医请了个遍,也没看出名堂,只让好好养着。
“多养一天,老爷头发便多愁白一寸。”衙役道,“此是一件。另有一件,青瓜巷子里头那两个无赖,你知道吧?”
他问衙役:“那两个怎么了?”
“那两尊大佛,而今就在此地。”衙役冷哼一声,“赖在衙门里头不走呢!”
“这倒真是稀奇了。”荣老板惊讶,“还有人上赶着吃官司的。”
荣老板让他细说。
他把两人请进门房,抽出条长凳,一脚踩上:“里头那两个人,无赖到什么地步听,我给你讲。”
傅春竹听他仔细讲,原来这王五和陈六,是青瓜巷子里的无赖。
两人没啥正经事可干,整天飞猫走狗,闹得街坊没个安宁。
衙门进过好几回,每回住得比自个儿家还安稳。
再加之,犯的都是小事,平常公差见到他们绕着走,也就罢了。
“可如今,他这主意打到了刘员外身上。
衙役接下来说的事,倒是让傅春竹有些吃惊。
王五和陈六,在城外破墙根下找到一口钟,青铜做的,大半边陷进了地里。
北方土地坚实,他们废了好大劲儿,才把那口钟给掀起来。
两人心里头美滋滋,想着十有八·九,是挖到前人窖藏了。
“结果没成想……”
衙役道,“里面只有一堆烂骨头,从衣裳上看是一男一女,也不知是殉情,还是偷·情的野鸳鸯,被一口钟给砸死了。”
王五和陈六,当下就给气的,把那堆骨头踢得稀巴烂。
又不愧是在市井混得久的,费一番气力,什么都没捞着。
两人索性,把骨头又全给拾回来,大钟又给它罩上,还不忘在它面子上撒了层干土。
衙役说到这儿,啧啧连叹了好几声:“那无赖干这些自有缘由,他们遥遥望见,刘员外车驾打这儿经过,临到了,拦下说找到宝物无奈取不了,喊了几个家丁去帮忙。”
“刘员外轿子里喝茶,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家丁好心抬开铜钟后,里面自然就只有两具枯骨。”
“人马一回到镇上,他们就在衙门里赖着不走了,非说铜钟里有宝贝,是被刘员外给贪了,你说可恨不可恨!”
“世人见到钱,真是走不动道儿了。”荣老板听完故事摆摆头,“还是老实营生好呀。”
他跟衙役辞行:“我这来得不是时候,改天再请兄弟喝酒。”
衙役回礼:“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傅春竹起身却不急着离开,问那衙役道:“听这意思,刘员外刚好在衙门里?”
“没办法,不来不行啊,公差好说歹说,才去把人请来的。”衙役道。
按说这案子好断。
两个无赖,赖着不走,那就要两人列个名目,去刘员外家搜便是了。
国朝律法,证据不足不得定罪,也赖不了刘员外何。
只这案子,县令由他们闹,原因是他想着闹衙门好过闹街坊,拘在牢里饿他几回,说不定还能晓点事。
况且,家里夫人待产,这种小案子,也不大值得他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