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那狐狸像人一样跪下来,将那东西端正,摆在头顶,双手合十,对着月亮作祷。
“我当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大冷天的,衣衫湿得能拧出水。”
汉子边说,边竖起三根手指发誓,“它头上顶的,居然是块人的颅骨……月亮下,我眼睁睁看那红棕狐狸,居然慢慢变成了人!”
哐啷一声响,却是平安手里的铜勺,给吓掉了。
吏卒拍了拍他肩膀,捡起来衣摆一擦,又还给他。
“我头一回听,也觉得惊奇,狐狸化人形,得借骷髅,它祷告那半晌,就是等骷髅主人同意。”
平安还愣愣傻傻。
傅春竹霎时便明白了,老贺埋的那堆骨头,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野狐挖出来的,看来那车上,已经有狐狸混上去了。
吏卒又看傅春竹:“小兄弟心底有事?”
欲知山中事,要问打柴人。
既然,猎户已将这山中秘辛告诉他了,傅春竹也不好再瞒,便将那雁引车上所遇之事,一一告知了。
吏卒摆摆头:“我守哨岗几年,从未看到什么雁引车。”
他走出哨岗,唤傅春竹一并出来同看,“你看这山川,是不是还同先前那样?你在车上呆几天,却走了不出十里。”
傅春竹闻言一惊,山川走势都差不多,他并未辨得分明。
又听吏卒道:“佛谚有云:芥子纳须弥。小兄弟不是说在真君庙里歇了一宿?许是被真君邀了同游了。”
……
只是梦游吗?
傅春竹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手指一阵刺疼。
就着月光一看,原来是那道被铜丝割伤的口子。
次日,天还没亮,傅春竹就把平安拍醒。
平安怀里还抱着汤婆子取暖:“公子,咱们又不急着赶路,让我多睡会儿罢!”
傅春竹语气不容商量:“起来。”
他自然不信,是在梦里游了一遭雁引车。
既然铜线勒出的伤痕还在,那辆大车、谢如璋和那小僮,就绝不仅仅存在于真君庙的壁画中。
傅春竹绕了条道,那路怪石嶙峋,车马不通,人却是可以勉强翻过的。
待翻过隘口,果不其然,就见那大车遥遥往这边驶来。
平安嘴巴仍撅得老高:“那吏卒大哥骗你,肯定是为了咱们好,公子为什么非得要上车呢?”
傅春竹还未回他,身后窸窸窣窣,又有人从岩石后转过来:“我就知道你不死心。”
居然是昨晚那猎户。
傅春竹见到他,反而松了口气。
他拱手道:“我知道哨岗那大哥是为我好,才拿话诳我。这雁引车里若有什么玄机,还望兄弟告知。”
猎户笑了一嗓子:“别整文人那一套。”
他望向远远移来的黑色大车,“车主叫谢如璋,是外地来的盐商。忽然就有一天造了这个车子,跟辽人做买卖。”
“他聘我们这些人给他做工,起先嘛,也没什么人愿意,在那车上一住就是一载。”
“后来,天公也站在他那边了,寒气愈益南下,百姓们觉得务农确实是件苦差事,索性都上了他的车。”
汉子又苦笑,“岂止耕作的,狩猎的也眼红。日子一久,这山里除了哨岗的老兵,就只剩我们廖廖几个猎户了。”
他说完就看傅春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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