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的办法很简单,内归内,外归外,未来乌克兰国的政府,对外保持一致就足够了,在内部,各行其是不是不可以。既然马泽帕坚持农奴制,而泽连科坚持资本主义制度,那就简单了,双方各自建立一个省或者一个州,亦或者叫国也可以,只要各方的势力加盟这个乌克兰国就可以了。
这样,对外就以乌克兰国的名义行使外交、军事等权利,在内部,各自有各自的经济制度就可以了。
李素向二人简单介绍了联邦制度的大体概念,二人相互看看,都觉得这个建议不错,至少有一定的操作性,具体当然需要深入讨论了。
在设立议会这类组织上,二人并无异议,区别在于,马泽帕想要的贵族共和,议会其实是贵族们的游乐场,而泽连科是真的想要成为议会成为立法单位的。
而第一个矛盾就产生了,那就是一个国家必然要有一个领袖,这个乌克兰联邦的总统谁来当呢?
这本身就是二人之间的一个问题,马泽帕和泽连科都想自己来做,谁也不服谁,这个时候,议会制度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李素直接建议,既然二人都有意,那么可以由议会进行选举。
对于选举,哥萨克们可不陌生,盖特曼这类职位当年就是他们选举出来的,泽连科等乌克兰新贵也不陌生,尤其是泽连科本人,他既熟悉帝国的政治运作,也考察过欧洲国家。
两个人原则上同意选举这一方式,可问题紧接着就出现了,既然是选举,二人是被选举人,那么选举人的资格怎么确立呢。马泽帕提出要求,请李素介绍一下帝国的议会如何产生的,这一点李素责无旁贷,泽连科虽然知道,但马泽帕不熟悉。
帝国的议会是分等级的,从镇这一级开始就有议院,是村子、社区派代表组建镇议院,这个议院选几个代表前往城市组成市议院,由此类推,组成省议院。
而帝国最高的立法机构是国会,分为上议院元老会,和议院。元老会经过了几次改革,其中三分之一是固定代表,是有开国元勋们的后代组成,比如荣王李素就因为其祖父的原因,在元老院有固定席位,而且因为他的祖父是开国亲王,他一票相当于别人三票,只不过他在外,这一席位被他的宗亲暂时替代。
三分之二的代表靠选举产生,其中一半是伯爵以上爵位选出来,另一半是所有伯爵以下有爵位的选出来,一般来说,历次战争中有功的退伍军官更容易成为代表。
当然,二人真正想要参考的是帝国议院。
帝国议院是由各行省代表组成,但是数额并不固定,有基本代表人数,也有最高额度限制。申京、京津、槟城等帝国直辖城市,是固定的三个或四个代表,各行省不同,一个行省,哪怕人口再少,都有五个代表的资格,在五个代表的前提下,人口每增长一定数额,就可以增加一个名额,但上有封顶,是九个人。
可以说,人口是帝国议院代表分配的最重要参考。
但是马泽帕和泽连科二人听完之后,认为不能直接模仿。原因特别简单,泽连科觉得,马泽帕控制下的人口是比自己多的,如果以人口定议员人数,肯定是他担任总统。
于是泽连科提出一个问题,那就是农奴算不算人?如果算,马泽帕肯定赢,不算,马泽帕就输了。
结果马泽帕也很鸡贼,直接表示,如果以人口来确定代表,那就算。如果是他的问题,那就不算了,说明白点,马泽帕想要用治下的那些农奴为自己在议会的势力增加力量,但又不想给农奴选举权。
二人的这一轮博弈,让泽连科和李素都有些吃惊,马泽帕这才和维塔斯等人混了多久,在政治上就这么成熟了。
好在,马泽帕也不同意简单的以人口数量来定议员数量,因为他对未来没有信心。
马泽帕坚持农奴制,不是因为他觉得农奴制先进,而是船大难调头,他只是哥萨克中的武林盟主,如果提出废除农奴制,他这个盖特曼也就当到头了。但马泽帕是真的了解农奴制的弊端的,帝国境内的农奴制随着当年的外藩改制,已经全部废除,翻身的农奴为帝国理藩院辖地的经济发展和西津的崛起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而在藏地,厄齐尔的大同政府也早早废除了农奴制,建国初期,英王李君度横扫西南土司,西南也不存在这类制度了。
在法国大革命之后,法国三级会议也宣布废除农奴制。而普鲁士和俄国内部因为这个问题也讨论的热火朝天。可以说,在当今的世界,是否废除农奴制,与一个国家是否能成为强国是直接挂钩的。
正是因为知道农奴制的弊端,马泽帕估计,自己对泽连科形成的人口优势不会持续太久,至少西津帝国这几十万劳工和亲属,肯定愿意到泽连科手下当工人和富农,而不是愿意到他治下当农奴主的。
如果只能赢一时,那这个制度就没必要争取了。
虽然二人都不同意,但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最后还是李素提出了一个新的参考标准——税。
在帝国的议院选举中,是否纳税是能否拥有选举权的基本条件,只有纳税人才有资格选举和被选举。虽然建国四十多年,选举一直在改革,但顶多是把纳税标准降低,比如年限和纳税额,让更多人参加选举和被选举,可选举权依旧和纳税挂钩。
当然,近些年来,议院也有人建议,帝国所有成年人都可以有选举权,但从未有人提,成年人都拥有被选举权。
而李素自然不是要乌克兰联邦学习这类标准,而是提出,各州以人口数量来规定代表人数的同时,参考向中央交税的额度,定下一个额度,每纳多少税,就可以多一个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