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穆宁繁那含着温润笑意的眼眸,静静的望进他的心底,只一眼便让他那规律的心跳骤然紊乱了起来。
穆宁繁淡笑着看着他,余光瞥了一眼钱爻,道:“我帮你扶着吧,沁心斋我也知道在哪,我带你们去,这样陛下也不用再想着派人去了。”
正好钱爻此时也不愿管这些事,方才秦俞那些状似疯癫的酒醉之举,弄得他的心里乱糟糟的,回忆的漩涡不停的在他脑中搅弄着风云,让他很烦。
他紧锁着眉头,手里的酒杯握的紧紧的,听到穆宁繁的话语,也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示意他随意。
春末夏初的风,带着暖暖的慵懒。
南燕行宫里的茉莉花枝叶翠碧,叶片间也已经长出来了星星点点的白色细碎花苞。
秦蕴不说话,与穆宁繁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走路已经不太顺溜的秦俞,走在雪白的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穿过茉莉花丛,往沁心斋方向行去。
穆宁繁看着脚下的路,眼角余光却一直放在了秦蕴瘦削,面部线条却越加深刻硬朗的面孔上。
他唇角再也没有那抹带着恶劣戏弄的笑意了,连眼神里也全都是隐忍平淡。
终于走到了沁心斋,两人合力将秦俞放到软塌上,秦蕴为意识逐渐脱离的秦俞喝了醒酒汤,然后看他睡了过去,便连忙为他盖好被子,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凌乱的衣衫。
穆宁繁看着他的动作,忍了又忍,终于还是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秦蕴站直了身子,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冷哼道:“说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穆宁繁听着他喑哑低沉的嗓音,心里有些荡漾。
他背着手,眯着一双多情的凤眸笑了笑,唇畔梨涡涟涟:“你还是怪我吗,所以才一直躲我?”
秦蕴看了看他,那熟悉的笑颜再次鲜活的出现在他眼前,又是一场久违的心悸。
古有周幽王为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国破人亡。
现也有他为穆宁繁一笑,拱手让山河,可是换来的却是这人无情的背叛,他真是可笑啊,到了如今还是会为他的一个笑颜心神恍惚,不愧为天字第一号大傻子。
秦蕴万分痛恨自己记吃不记打的德行,于是别过了眼睛讽刺道:“你知道就好,那些前尘往事与你也不过是一场步步谋划,精心算计过的骗局,现在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我还没有恭祝过你呢。”
穆宁繁眼底微冷,双手在身后握紧,笑道:“所以呢,你要恭祝我什么?”
秦蕴看着他微挑的凤眸,满怀恶意的说道:“恭祝大人您官运亨通,儿孙满堂,长命百岁,福气永存。”
穆宁繁怒极反笑,他拍了拍秦蕴坚实的肩膀,然后自然而然的靠在了他的怀里,眼角亮亮的,有些湿润。
他声音轻快却又夹杂着令人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可是说真的,你心里要是真的这么想的,那我就,就真的去找一个美丽温婉的女子,成亲生子,沉浮官海,把你和齐宫里的一切都抛诸脑后。”
秦蕴感受着怀里熟悉的温暖,呼吸一滞,垂在身侧蠢蠢欲动想要拥抱他的手握成了拳头,口是心非道:“也好,反正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天涯,忘了也好,也好。”
穆宁繁眯着眼睛贪恋的蹭了蹭他的肩膀,感受着这个男人身上的体温和好闻的气味。
在听了这番话后,他猛地睁开了眯着的眼睛,依恋的姿态也消散了,他离开了这坚实的肩膀,似笑非笑的弯着眸子说道:“好吧,正好我父亲近日正和我商量着娶妻的事,连画像都找好了。”
秦蕴听到他真的要娶妻的事情,面色更加冷淡了:“既如此,那正好,我们也不必再说什么了。”
穆宁繁冷着眼,笑眯眯的道:“好,不说就不说,那我走了,你好好在这陪着你皇叔吧。”
说完,他毫不留恋的转过身去,抬步便要走。
秦蕴心里忽的一动,一把拉住了他的肩膀:“怎么,这就要走?”
穆宁繁挣了挣他的手,没挣开,冷漠的脸上浮起笑意,疏离有礼道:“难道,王爷还想让我和你叙叙旧,以作消遣?”
秦蕴定定的凝视着他,璀璨的星眸深邃幽远,仿佛酝酿着风暴:“是啊,作为主人,你难道不该尽一下地主之谊,负责我的消遣事宜吗?”
穆宁繁弯着微挑的凤眸,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勾子一样,让人看得心里一漾:“那我要怎么给你消遣,帮你找几个长相漂亮的小宫女?还是青葱稚嫩的娈童?”
秦蕴听着这话,猛地把穆宁繁拥进了他的怀里。
秦蕴紧紧的环抱着怀里的男人,感受着这个男人的存在,他满足的叹了口气,他的嘴唇离穆宁繁光洁的额头极近,说话的时候,热气尽数喷洒在男人额间,让他想亲亲这个诱人的小家伙,但是他忍住了。
他揽着穆宁繁细瘦的腰身,目光如炬:“不用了,何必如此麻烦,你和我,都是老相好了,互相也都熟悉,找那些旁人来做甚?”
穆宁繁冷冷的望着他,两人身高差异有些大,秦蕴高出了穆宁繁半个头,此刻两人贴的又这般近,仰头说话时,连呼吸都纠缠了在一起。
“我可是要娶亲的人,王爷方才不还恭祝在下儿孙满堂了吗,现在却又来调戏,王爷你能否谨慎点,做个言行一致的人呢?”
秦蕴紧紧的看着他,一寸一寸的用眼睛磨挲着他的肌肤:“哦,言行一致啊,这个对我来说也真是困难呢。”
说着不等穆宁繁张口说话,便霸道的吻上了穆宁繁红润的唇。
说实话,他等这一刻等了好久了,为了怀里的这个男人,他赌上了一切,放弃了所有,现在终于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