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孚一看着他愤懑的举动,知道他应该是因为记忆紊乱才会对李凌如此,不过,他也不打算将此事告诉给他,否则他偷偷看他的心思的事情就要被他知道了,就让那个不干什么好事的家伙被误解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是他自找的。
他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漆黑深邃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的看着钱爻道:“我也去吧,正好他今日送上门来了,那便一次了结吧,也算作是我送你的贺礼。”
“嗯,那就谢谢国师大人了,那……”钱爻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想嘱咐他行事小心,遇到麻烦不必非要逞强,但是这么看来又太过亲昵,就像他们俩真的在一起了一样,让他很难为情,而且以他的能力,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李孚一看他犹疑,问道:“怎么了吗?”
他淡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没什么,多谢大人。”
而秦俞三人虽然沉迷于互相较劲的角逐之中,但是在听到此事后,也纷纷放话说想要尽力而为,帮助钱爻击退李凌。
不过李孚一只是俯视着他们,面容平淡,无悲无喜,那黝黑的眸子中,蕴含着对这三个人不算友善的情绪。
“不必了,我自己便已足够,再来人帮忙,也只不过是累赘。”
李孚一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绝,使得秦俞他们三个人的面上很没有光彩,可他说的也是事实,他们无法反驳。
秦玦邪气的面孔上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略微有点卷曲的黑发衬得他肌肤格外的白,嘴唇也殷红的如同盛夏时分的蔷薇花瓣似的,格外诱人。
他眯着眼睛,嗓音轻柔的说道:“那我就恭祝国师大人尽快凯旋归来了。”
而秦俞站在一旁感受着自己的无能,垂在身侧的手攥的紧紧的,不算尖利的指甲都深深的陷入了掌心里,留下了一道深沉的血痕。
他该怎么去争抢呢,他打败不了这个男人,更别说钱爻还如此憎恨他。
他和钱爻的那段缘分,若是没有那么多的算计和谋划,要是他并没有想着要如何利用他,把他伤的那么深,那么,会不会结局就不一样了呢?
呵呵,他自嘲的笑了笑,他一向知道后悔并没有什么用,可他如今还是忍不住去设想。
若是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他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那么他和钱爻也能像一对交颈鸳鸯一样,比翼双飞吧。
可惜人世间的人和事就是这样荒唐,一定要等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人们才会幡然醒悟。
可是醒悟了又能怎么样呢,面对着这一副再也没有法子补救的残局,那还不如当初一错再错,一错到底,也落的个轻快。
秦俞如此想着,不由苦笑不得的喝起了闷酒,酒可是个好东西,任凭他愁肠百结,但是只要喝起了酒,让那入口微辣,回甘无穷的酒液,顺着喉管咽入胃里时,便会蒸腾出一种奇妙的放纵解脱之感。
杯杯烈酒带来的极度的兴奋,连带着他的身子都有些麻痹了,头脑已经不算很清醒,说话却依然很流利。
秦俞醉眼朦胧的看着坐在皇位上的钱爻,他笑盈盈的与旁人说着话的模样,如此熟悉而温柔,于是他心里的委屈就再也压抑不住了,他猛地站起了身,摇摇晃晃的就走到了他跟前,引得众人停止了话头,面上的表情也逐渐微妙。
他语气极为认真,也极为委屈的看着钱爻,道:“你现在是陛下了,可是这里坐着的人里有几个不知道你以前是我的,是朕的妃子呀,虽然,朕做了不少,对不起你的事,可是你得允许我弥补啊,我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年节之前的那段日子,还有后来去北方冬猎的时候,你不是很开心吗?你不是……你不是说会留下来吗?你不能骗我呀。”
钱爻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么一个好看的不染一尘烟火气的男人,露出这样可怜巴巴的表情,说着此等控诉,有些反应不过劲儿来。
他们好像没什么交集吧。
钱爻满脸疑惑挡都挡不住的望着他,可是心跳却不知为何,开始加起速来。
然后心底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悸动便逐渐蔓延开来,让他有些惧怕。
不过,他没深想,更没有对此作出什么表态,只是彬彬有礼的体贴道:“呵呵,齐皇可能是喝醉了吧,来人,扶齐皇去沁心斋小憩一会儿,也解解酒,莫让人平白看了笑话去,也有失风范。”
秦俞听得他的话,意识不清的以为他要赶他走,便急忙大步上前,不顾身旁那些宫女太监的阻拦,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耍无赖道:“不,朕不走,除非,除非你和朕一起走,不然朕就不离开南燕,反正……反正朝中有太傅在,朕也没有后顾之忧,朕是不会让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
秦玦看着他的举动,嘲讽的笑了笑:“皇弟啊,快回来,这么多人看着你呐,你还做出此等轻狂之举也太丢人了。”
魏国君主和楚辞也知道他们三人的那些纠缠不清,唇畔不由得扬起玩味的笑意,饶有兴趣的作壁上观。
秦蕴虽然对自己的这位抢了他皇位的皇叔不算亲近,可也见不得他做出此等有失颜面的事情。
于是便顶着南燕臣子们的愤怒和指责,连忙走了过去,一把拉住了秦俞,无奈道:“皇叔,你喝醉了,我带你去喝些醒酒汤。”
秦俞被他拉扯的有些不耐烦,可是甩也甩不掉,一时气恼,索性踢了他一脚:“不,朕不走,箬轻,你和朕走吧,朕可以把齐国的江山都给你,只要你愿意回来,朕什么都可以给你。”
穆宁繁在一旁看的很是生气,本来他也是想让秦俞丢脸,才故意不去拦着,反正钱爻当了女皇,是理所当然要娶男妃的,与男人牵扯不清也没有什么。
更别说是这些称王称帝的人了。
但是当他看见秦蕴被秦俞踢了一脚还不知道退下,依旧拉着秦俞胳膊的关切模样,心里就一阵拈酸。
为什么这个人都可以对抢走了他的皇位的男人那么好,可是却对他退避三舍,连见上一面,说几句话都不愿。
秦蕴手忙脚乱的拉着秦俞,苦笑着冲钱爻及席面上的一干人等尴尬致歉道:“我皇叔他喝醉了,呵呵,真是失礼,我带他去休息一会儿,先告辞了。”
穆宁繁默默的走到了他们身边,帮他搀扶着秦俞。
秦蕴故意躲避着,不去看他,可此刻他的面容身形猛地出现在他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