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夔这般建议,赵之度立即挥手下令。
“来人!给某将这石板撬开,看看下面到底是什么劳什子。”
一众军兵,顿时鼓噪上前。
他们将石板四下围定,一齐探下手去,用力一抬,将整块约一寸多厚石板,给一下抬了起来。
石板一移开,立即露出下面一个黑乎乎的洞口,以及齐着边缘的一排渐渐下去的石阶。
“快!将石板移到一边去!”
哗的一声,这块石板被众人掀起,扛扔到了一旁,丢在草地上。
县尉段知言走过来,轻声感叹道:“李夔,看起来,这就是下到墓穴中的墓道阶梯吧。啧啧,这墓道如此宽敞,实在甚是豪阔,只怕真如李夔你所言,是汉代哪位公侯的墓茔呢。可惜呀,此处诸如墓牌拓片、翁仲石马之类标记建筑,已皆被去除,某等想要了解此处到底是何人之墓葬,却是再不可能了,惜哉……”
段知言在这里感叹连连,李夔却没有说话。
他蹲下身来,默默看那一排通往黑暗深处的台阶。
这些台阶,约是五步之宽,一阶一阶修造得十分整齐,从地面延伸到下头的无尽黑暗之中,终至不见。
赵之度站在旁边,顺着李夔的目光方向,亦朝那墓道中探望下去。
他只见得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赵之度皱了皱眉,转头又见李夔看得如此专注,忍不住低声问道:“李夔,你这般专注细看,可是看出什么异常了么?”
李夔站起身来,低声道:“赵司马,这些台阶上有较为新鲜的鞋印痕迹,还有带起的泥土与碎草,可见这些台阶在不久之前,确已被人踩踏行经过。”
赵之度伸着脖子,亦仔细地看了一看,然后点了点头。
“确是如此。那这样看起来,这些台阶的鞋印痕迹,是不是说明曹府直一行人,极可能是从这里被人劫持带入墓道的?”
“确有可能。”
赵之度哦了一声,却又低声道:“不过,某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赵司马有何疑问?”
“为何这些匪寇将曹府直一行人,从外面带入这墓道之中,但某等一路行来,外面却丝毫未见明显痕迹呢?”
李夔笑道:“他们做下这劫持之事,自然要希望能将手尾收拾得越干净越好。以某看来,匪寇们在将曹府直一行人从这墓道劫走之后,外面必定还留有收拾清理的人。他们会将各人的脚印等痕迹尽可能地收拾干净,以求不让外人发现此处的秘密。再加上这几天来,又断断续续下了几场秋雨,纵有些残余的鞋印之痕,也被冲刷得干净无余了。”
赵之度点了点头,却又问道:“既如此,那曹府直等人的坐骑呢?这些匪寇又是如何处置的?要知道这般墓道,虽可进人,但马匹总不能钻进去吧?”
李夔又是一笑:“以某看来,这些匪寇想要处理曹府直等人留下的坐骑,却是不难。因为曹府直一行人,只有曹府直与几名贴身人员才骑有坐骑,其余之人,俱是步行。那区区数匹坐骑,自是可被那些收拾完手尾的人,利用浓雾为掩护,悄悄骑出谷去,然后再分头离开便是。毕竟,一条道路上,若只有匹马独行,留下的痕迹自是极少,官府也无法从中得到更多的有效信息。”
赵之度咂了咂嘴,复用手在李夔背上用力拍了拍,以示认可。
然后,他又问道:“那接下来,某等却要如何行事?”
“那自然是要下去查探一番,看看里面究竟是何关窍。”
赵之度双眼一亮,朗声道:“很好!那某等一齐入内,且去底下详细探查一番。”
“喏!”一众军兵与不良人,听到行军司马赵之度下令,顿是齐声应喏。
这般神秘阔大的墓洞,对于这一众军兵与不良人来说,有种说不出的吸引与诱惑。
他们各自整束自己身上的衣甲兵刃,迅速地收拾整齐利落,又用火绳点了七八把松柴烛火,便准备从这墓道下去,好好地一探究竟。
“且慢!”
众人正要行动,李夔却将他们紧急喊停。
这时候,只见李夔从一名军兵手中夺过一根滋滋燃烧的松柴烛火,用嘴略一吹旺,便顺手伸那墓洞中丢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