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庆国一行人离开树林,沈墨当然留意到了李怀春刻在脸上的不忿。
他当然十分清楚,如果被这个女人找到机会,肯定会想办法报复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他自称是独孤家子弟的原因之一。
人在江湖飘,怎能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姓名?!
更何况,他心中早已将独孤家视为最大的敌人。
虽然没有跟独孤家正面对抗的实力。
但是,能够暗悄悄地给独孤家使使绊子,也是极好的。
李怀春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从她手中抢走自己所看中驸马的独孤家子弟,并不是真的独孤家子弟,反而是独孤家的敌人…
想到自己可能给独孤家惹下了一桩麻烦事,沈墨便不由自主地嘴角一翘,心情愉悦得很。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嘭”的一声,宛若有重物轰然倒地。
循声望去,只见刚才还拄着剑,勉强站立的白衣公子,已然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眉头一挑,沈墨便快步来到其身旁。
身为八方楼的分堂接头人,他从小除了学习如何收集情报之外,还学了些许医术。
想来,是为了那些杀手在执行暗杀过后,可以私下包扎伤势。
因此,将双指置于白衣公子的手腕处,细细把脉一番,便对其情况有所了解:
“脉象还算平稳,只是失血过多,短暂晕厥过去罢了…”
低喃间,沈墨便从腰间的香囊内,倒出一颗八方楼人手一颗的活血丸,塞进白衣公子的嘴里。
无意识地将活血丸吞咽下去,不多时,白衣公子的煞白脸庞,便泛起了淡淡的血色。
本来,白衣公子的生死,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由始至终,沈墨与李怀春等人为敌,都是因为对方不由分说地先将自己牵扯进来,被迫还击罢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揍死他!
而之所以从庆国一伙人手中讨要白衣公子,理由有两个。
在他出现之际,这个落于下风的白衣公子,并没有向自己呼救,没有故意将自己牵扯到这场风波之中。
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在开打之前,白衣公子的那一句警示!
看着胸口上下起伏,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白衣公子沈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唉,谁让我是个三观正的好青年呢…”
自顾自地说完,他便一把抱起白衣公子,扛在肩头之上,另一只手则是随手捡起长剑,便迈步往官道方向走去…
。。。
延州,季阳城。
同德客栈的天号四房。
一个身着白衣,面如冠玉的公子哥,躺在床上,紧闭双眼。
要不是胸口微微起伏,旁人还以为他已经死去多时。
这时,只见公子哥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迷茫的双眸:
“我…这是在哪里?”
低喃间,白衣公子便听到耳边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磁性嗓音:
“你醒了?”
转头望去,只见刚刚于林中救下自己的青衣男子,就坐在茶桌旁,静静地看着自己。
见状,白衣公子没有半点迟疑,手上一撑,便从床上起身,满脸感激地向青衣男子一抱拳:
“在下厉南风,梧州厉家镖局厉北山乃家父。感谢独孤兄的救命之恩!”
闻言,沈墨伸手端起茶壶的动作,稍稍一顿。
厉南风?
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思绪转动之际,他不忘端起茶壶,咕噜咕噜地往一个瓷白空杯中倒上热茶,然后举手示意道:
“来,先喝杯热茶,解解渴。”
活血丸,是用了多种名贵药草制作而成的药丸,具有活血化瘀、恢复气血的奇效。
再加上真气的蕴养,白衣公子的伤势,看上去已无大碍。
闻言,白衣公子便点了点头,来到茶桌旁,双手郑重地端起茶杯,往嘴里倒去。
温度适中,甘苦醇香,让干涸的喉间,湿润了不少。
将茶杯放回原处,白衣公子便再次站起身来,向沈墨一抱拳:
“还不知道兄名讳?他日在下必定登门道谢!”
端起茶杯,轻轻抿上一口,沈墨不忘随口说道:“无须在意,也不用特地登门。他朝有缘,自然会相见。”
沈墨当然不打算告诉厉南风自己的真实姓名,更不打算让他去独孤家登门道谢。
如果厉南风真的跑到独孤家去找自己,岂不是将他也牵扯到自己与独孤家的恩怨之中?
他可不想将无辜的人拉下这趟浑水之中。
再说了,他与厉南风也只不过是刚刚相识的陌生人。
告诉对方姓名,他怎么可以确保厉南风不会告诉其他人?
江湖险恶,还是谨慎稳健一点,方能活得更久。
殊不知,他的这番小心思,在厉南风看来,却像是做了好事,不愿意留下姓名的君子所为,内心的感激,顿时化作满满的敬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