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成镇这几日的流言蜚语大有不可阻拦之势,就要将坤地门的名声给彻底埋没,虽然这些百姓平日里只能对宗门弟子唯唯诺诺,但是在这样的巨大变故下,坤地门倒成了一个什么猫猫狗狗都能来踩一脚的地方了。
“我听闻这坤地门中出了一个武疯子长老,听说是中了坎水门的剧毒,变得疯疯癫癫神经不正常了,这才跑回来将宗门里的弟子全都屠戮殆尽。”
顺成已是入秋,稍显寒凉的冷风让这些说着闲话的酒客都不禁再饮一杯好酒,缓解体肤感受到的凉意。
“呵,你这消息都是多早以前的了,早就被极会府衙辟谣了好不好,可别跟这儿丢人现眼了,我认识的黑市上的朋友说的,是宗门里因为利益分配起了内乱。
这不是南都来了个小祖宗李若竹吗?仗着自己是顾承通的弟子拿回坤地门控制不说,还要贪图更多,这才引来门中长老不满,于是有此惊人举动。”
另一名酒客不屑一顾的反驳着之前那人,漫不经心地炫耀着自己认识黑市上的消息通,不知是酒意上涌还是虚荣心作祟,说话间更是对坤地门没有了一点点的尊敬。
“原来如此,我就说为什么这坤地门老是招惹极会前来咱们这最北方,原来就是李若竹这崽子惹的祸。”
怨天尤人的酒客们不仅不屑于坤地门的管辖,听上去也并很是不喜欢极会的统治。
“要我说啊,这些习武的和当官的都应该去死,凭什么这些人就能压我们一头,凭什么他们就能官官相护,代代传承,将我们排除在外呢。”
说话这人情绪格外高昂,手中的美酒都是洒落在了地上,手上不稳也将餐食不慎打翻。
这时在一旁瞅准时机的两个脏兮兮的小孩子,精准而迅速地从进了酒楼,熟练地躲过了店中小二的捉拿,用两只裹满泥巴的小手捡拾起刚刚散落一地的菜肉。
“哪来的叫花子,快给我滚开,弄脏了老子的衣服。”
刚刚晃晃悠悠大谈自己高见的酒客没有想到自己这一下子竟是引来了这些如街边野狗的烦人小东西,一个劲儿地在桌子底下乱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当他在厌恨这些穷人家的小孩时,自己就已经成为了他口中那种压人一头的恶人了,只是他没有宗门和极会里的人站的那么高,却也想着和那些人一样将别人踩在脚下。
这关键的当口还能在酒楼寻欢作乐之辈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算是混的风生水起的家族,顺成镇正要转型成为极会的防守要塞,于是征粮的事情又再度提上日程。
还是和沈一鸣一样的套路,用根本无法兑现的商票去兑换百姓家的食物和衣物,这些吃酒的富裕人家自然是看穿了极会的套路,所以不再去当送粮的冤大头。
但是越是贫穷的人却越想着靠着这样的机会一夜暴富,就是去偷去抢也要拿上几大袋白花花的粮食去换毫无意义的几张黄纸。
所以流落街头的这些穷人家的小孩便也只能学着自家大人去偷去抢别人的吃食,但他们只是想要找些东西来裹腹。
顺成镇的知府大人乃是第二届科考的前十名刘襄垣,本来可以留在南都找个清闲差事混混日子便能取得高官厚禄。
但是心怀读书济苍生愿景的刘襄垣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到离极会中心最远的地方,顺成,当一个籍籍无名的知府,这样等同于是发配边疆的安排,士部一般都是让那些在朝堂上犯过错的人去。
“现在城中的流民数量大增,加之坤地门外门逃有幸逃出来的弟子出了练武什么都不会,若是直接充军也很难让他们和半月盟反目,但是找个养活自己的营生都做不到,所以现在捉壮丁,征粮真的不是一个好选择啊。”
代表着极会在顺成的最高权利刘襄垣此刻却是跪与堂前,以往自己端坐的案桌已是被身着滑鱼纹样官服的来人占据,自己却只能恭敬地在堂下委婉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混帐东西,现在极会内忧外患都是被你们这些酸腐书生搞出来的,没有骨气就罢了还帮着那帮子贱民说话,他们的命和我们有何关系。”
按照极会的等级制度,刘襄垣是与这嚣张人物平起平坐的五等官员,看样貌应是属于军部下辖的某坊坊司用,但人家毕竟手握军权,实打实战力都要听人家的号令,所以刘襄垣也不敢和他正面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