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宫中,沉香缭绕。
睿宗帝半卧在贵妃榻上,皇后坐在他身旁,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帮他解乏。
睿宗帝轻阖双目,微微吐息着,非常享受。
“陛下还在为国事烦忧吗?”皇后启唇。
睿宗帝轻叹一声,言语间略显疲惫。
“是啊,朝堂的事情忙的朕焦头烂额,朕天天上朝听他们吵架,下朝还要批改各方呈上来的奏折,着实是有些力不从心。”
“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勤政爱民是百姓之福,只是还是得多注意自己的龙体啊。”
睿宗帝起身握住她的手,“这后宫里里外外的事物多亏有皇后操持着,有你在替朕免去了多少烦心事。”
皇后嫣然一笑,“陛下过奖了,臣妾只是做了一个皇后应该做的事情。”
睿宗帝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岁月好像并没有苛待她,她依旧是那么光彩照人,在她身上,睿宗帝依旧能看到从前在王府时那个处世大方,聪明伶俐的林良娣。虽然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爱过她,但多年的夫妻情分在这儿,他终究还是念旧的。
“陛下今日就别忙着回去了,臣妾为您备了午膳,您安心用膳,然后好好的休息一下,好不好?”
睿宗帝拍了拍她的手,说:“好,今日就听皇后安排。”揽月宫中,千簪伏案挥笔,囡囡站在一旁研磨。
“公主,您这是在干什么?”囡囡忍不住问。千簪终于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给娇娇写的信,我有一个忙需要她帮我。”
“公主,您……是在担心张太医吗?”
“好囡囡,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千簪淡淡一笑。
囡囡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囡囡,你觉得张太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嗯……”囡囡想了想,说:“救死扶伤,做事有板有眼,尤其是在治病救人的时候,丝毫不马虎!这些都是宫里面的人公认的。奴婢觉得像张太医这样的医者,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果然连你都觉得他是一个好人。”
“公主此言何意啊?”
千簪将信纸展平晾干。
“张太医行医二十余载,绝不会是一个善恶好坏不分的人,如今他肯听命于皇后定然是有什么地方受制于她。而能让他心甘情愿听命于皇后,无非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皇后手中。要么……就是皇后要挟了他的家人。”
囡囡若有所思,“公主说的没错,奴婢听闻张太医有一位老母亲,还有一个未出阁的女儿。”
“都是妇孺……”千簪低语。
“皇后在宫中眼线遍布,林家在朝野上与很多朝廷官员都有牵扯,其中关系错综复杂。若是皇后想对张太医的家人做什么并非难事。”
“那公主打算如何呢?”囡囡问。
千簪将风干的信纸用信封装好,“囡囡,你拿上我的令牌出宫一趟,去找娇娇,务必要把这封信亲手交给娇娇,切不可经他人之手。娇娇看到这封信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囡囡双手接过信和出宫令牌,“公主,咱们忍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反击了吗?”
千簪望着她还有些稚嫩的小脸,沉重的开口:“好囡囡,你怕吗?这一次如果失败了皇后是绝对不会再给我们活路的。”
囡囡深吸一口气,咧嘴一笑,“奴婢不怕!”千簪伸手揉了揉她的秀发,启唇:“等所有事情都有了结了我们就不用每天活的那么辛苦了。”
囡囡笑着,重重地点点头。
“快去吧,早去早回。”
“是,公主放心,奴婢一定把信亲手交给永宁郡主!”说完,囡囡朝她蹲了个福,将信塞进袖口,揣上出宫令牌离了揽月宫。
眼下正值晌午,离宫门落锁估摸着还有将近三个时辰,如此,一来一回时间上倒也是够了。
宫门守卫一向森严,进出宫的宫人都必须要经过禁卫军的严格盘查,若无任何异常方能放出宫去。
囡囡低着头排在出宫宫人队伍的后面。
“站住!哪个宫的宫女,何故出宫?”囡囡果然被宫门口排查的禁卫军拦了下来。
囡囡不慌不忙地回答:“我是揽月宫的掌事宫女,我家公主今日特命我出宫采买胭脂水粉,这是我家公主的令牌。”
囡囡双手呈上令牌给他们过目,那禁卫军看了半天才允许放行。
“快去吧,宫门落钥前必须回来!”
“多谢!”囡囡又接回出宫令牌塞进腰间里,踱步离去。出了宫门,囡囡真是一刻都不敢耽搁,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了定原王王府。
王府看守府门的小厮一听说是宫里来的人也不敢耽误,急忙找来了正在府内练剑的林娇娇。林娇娇收起剑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将囡囡迎进王府。
“怎么了囡囡?这个时候来找我?”
囡囡看了一眼侍奉在周围的小厮和丫鬟,露出一抹难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