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算父皇认领了我，我的生活也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可以说，我过的还不如以前。”

“没有了娘亲的庇护，我独自一人在那冰冷无情的皇宫之中讨活，不但要忍受其他皇子和后宫嫔妃的欺辱，甚至还要看着下人的脸色过日子。”

“那样暗无天日的日子，我过了整整九年。”

“后来，在那日复一日的孤独与煎熬之中，我逐渐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殷荀的双眸一点点的眯了起来，眸底萦绕着一股浓烈的晦暗与阴狠。

“如果想要不被人欺辱，唯一的途径就是成为人上人，将那些曾经欺负过我的，不将我放在眼里的人全都狠狠的踩在脚下，撕烂他们那张怒骂过娘亲的嘴，折断他们那只朝着我和娘亲抡过棍子的手，让他们再也无法对我做出任何事情，只能像条狗一样朝着我摇尾乞怜……”

南霜听着殷荀越说越狠辣的语气，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垂眸默默的看向了面前的人。

殷荀仍在自顾自的往下说。

“所以，我用尽了所有能用的办法，包括利用蛊虫来控制别人，只求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自从娘亲走了之后，我自认为这世上已经没有能让我在乎的人了，我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人生中除了一片漆黑，还是一片漆黑，好像光从未为了我而驻足停留过。”

说着，殷荀仰头对上了南霜的目光，声音沙哑的说道：“直到我遇见了你。”

“刚开始的时候，我对你和对其他人并无多少不同，我只是想要利用你和你的族人来转移殷子穹和父皇的注意力，然后一举将他们全都解决掉。”

“为了这些，我骗了你很多事情，为了让你喜欢上岸上的一切，我也向你制造了很多假象，甚至在偷听到你和你哥哥的谈话之后，假装能与你共享感知，进一步欺骗了你的感情。”

“我以为我只会把你当做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可后来发现，我错的离谱。”

“我不想看到你被人伤害，想能一直看到你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子，想能随时看你那张无忧无虑的笑脸，所以我动摇了。”

“可我没有想到的是，殷子穹会突然找到你，并将你抓了过去。”

“当时为了能救你，我别无他法，只能先想尽办法的拖延时间，将殷子穹和父皇的注意力先引到你哥哥的身上，而我则在暗处趁机开始部署一切。”

“我以为拖延了足够的时间之后，我就能在最后救下你哥哥，可我失算了，事情最后还是发展到了无法挽回的那一步……”

……

南霜一直在默默的听着殷荀的话。

只不过，她脸上并未有任何同情和谅解的反应。

因为没有力气挣脱开殷荀的手，她干脆没有去管，而是淡声问了他一句。

“说完了吗？”

注意到南霜脸上的表情，殷荀感觉心口处涩涩的疼，“南霜，我……”

南霜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又问道：“殷荀，你觉得你告诉了我这些，我就会不跟你计较你以前所做过的一切，毫无怨念的选择原谅你了吗？”

殷荀忍着心口处的涩疼感，摇了摇头回道：“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要乞求你的原谅，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我的一切，和我心里的想法而已。”

以前的他在面对南霜的时候只有谎言。

现在他想将自己的一切都展示给她看。

南霜有些讽刺的扯了扯唇角，“有什么意义吗？”

“不管你曾经都经历过什么，都不能作为你伤害别人的理由，在你控诉你们皇室里的那些妃嫔和皇子们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其他那些被你利用伤害过的人又是怎么想的？”

“在我看来，你和殷子穹那种人并无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冷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