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见陈元北满含森凉的眼,苏香见愣住了。
她不过是去求了燕望欢而已。
还是为了他的安危,然而陈元北不仅不领这份情,还恼她打扰了燕望欢。
且那望着她的眼神...
为何这般憎恶?
“少爷...”
苏香见趴在地上,全身都被花土沾染上了脏兮兮的斑驳。
她本不愿在陈元北面前露出这番模样。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
不管是她其实是美是丑。
陈元北都根本不会去看第二眼。
苏香见抬起头,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
直到陈元北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他也一次都没有回头。
“为何...”
苏香见眼含热泪,心口更是滋生无尽的悲苦来,她的十根手指全数陷的花泥当中,连指甲缝里都渗了一层乌黑。
有下人打她身边路过。
见到这一幕。
都是被吓了一跳。
然而那些窸窸窣窣的声响,以及落在她身上的指点,苏香见都没心思去在意了。
她捂着脸,有泪从指缝缓缓溢出。
“少爷,你为何会如此对我...”
苏香见实在不明。
陈元北分明夸赞过她,还一直记得他们的第一次相见时她的模样。
怎么可能会对她半点情意都无?
然而刚才那个满面冷漠着警告她的人,也是陈元北。
难道她这一片真心。
甚至连燕望欢的一句身体不适,都不比过吗?
“燕望欢!”
苏香见眼底有怒意升腾。
燕望欢的名字在她口中辗转,被狠狠嚼碎后,才咽下了肚子。
不管是因为其他缘由,还是陈元北。
她与燕望欢之间...
从一开始,就不能善罢甘休!
西院。
陈慕白端坐在桌案前,等着大夫为燕望欢诊治完,开口询道:
“如何?”
大夫摸着胡子,沉吟一番后,才道:
“小姐身体底子单薄,加上精神不济,日后要多多注意休息,我开一副安神的补药,得需按时用着,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陈慕白微微颔首,向来冷淡的神情稍稍柔了一分。
“去开方子吧。”
汾月带着大夫离去。
屋中也就只剩下燕望欢及陈慕白。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燕望欢落下袖口,松松一抖,随意拿起一旁的棋谱翻看了一眼。
“不过还是多谢三哥关心了。”
她唇角噙笑。
黑眸浮起琉璃色的神采。
陈慕白正欲去端炖盅的手指一顿,视线向着燕望欢虚虚一转,又立刻收了回来。
“喝了。”
炖盅的玉盖子被掀起。
沁人心脾的香气随之升腾。
隐隐还带着一抹药气。
燕望欢也未去问这炖盅里煮的是个什么东西,反正陈慕白总不至于害她就是,她执起调羹,抿过一口,猝不及防之下,被苦的皱起了眉头。
“如此香的一碗汤,为何会有这等味道?”
她难得失态。
连向来从然的神情,都起了些许波澜。
陈慕白瞥过一眼,唇角微挑,从一旁的柜子取出包蜜饯,递送到了燕望欢面前。
“里面加了些温补的药材,自然不大好味。”
“多谢三哥。”
燕望欢咬了一颗蜜饯在口,勉强将苦味压了下去,她长出了口气,道:
“分明是碗汤,味道却比药材还更厉害,当真了不得。”
“既是知晓,就该好生照顾着自己。”
陈慕白的语气虽冷。
然关怀却是不假。
燕望欢这日日到访,成了西院里来的最勤的客人,又和陈慕白性情相符,皆不爱热闹,相对而坐言语也并不多,却是难得让他们都自在的相处。
“是。”燕望欢唇角噙笑,轻声应道:“望欢记下了。”
陈慕白微微颔首,将棋盘上的棋子收容好,正要递送到燕望欢面前,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望欢,你没事吧?”
人还未见。
倒是先有闹腾声响了起来。
陈元北闯进门,见到燕望欢似并无大碍,还平平安安坐在陈慕白的对方,他才松下一口气,道:
“幸好...”
“出了禁闭,也不安生。”
陈慕白将棋子放回原位,也不去看陈元北,眉目依旧冷清疏离。
好在陈元北也不在意。
他满心都在燕望欢身上。
急着走到桌案前,他双手撑着桌延,视线定格在燕望欢的面容上,来回打量了片刻,他才又道:
“我听说,苏香见去了你的院儿...”
“是。”
见陈元北面露难堪之色,似再难说下去,燕望欢也就顺势接过了话茬。
“那姑娘对你,并非是没有真心的。”
“真心?她不算计我就是最好!”
陈元北冷哼一声,一提到苏香见,他的眼里不由闪过一丝怒意。
一觉醒来。
身边凭空多了个女子,还成了他的侧室。
他又连到底发生了什么都记不清楚。
这让陈元北哪里能受得了。
“既是有家室的人,就得沉稳些了。”
陈慕白执起茶杯,好似瞧不见陈元北陡然阴沉下去的面色一般,再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