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业倒也算是拎得清。

他转而又去看柳焕颜：“姑娘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身上擦得香，名叫‘赤练’。郡主如今伤心郁结，本就在病中，再加上伯爷恐怕也知道，郡主的忧思郁结，并非一日，这十年以来，她都是这样过的，这份儿郁结，本来就已经坐下了病的，只是世子骤然离世，郡主急火攻心，发作起来，才格外厉害。”

柳焕颜背着手，已经踱步回到了傅孤寒的身侧去：“‘赤练’香浓，且香料之中有一味羊踯躅，这东西本就有毒，少量少许稀释之后加在香料中倒也无妨，偏偏忧思郁结之人最闻不得此物。郡主娘娘玉体不安，自昨夜起，就几度昏厥，不曾醒来，是吗？”

徐子业登时愣住：“姑娘的意思是说……”

“我没有！”郑氏似乎是慌了神的，“伯爷，您不要听她信口雌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赤练’，什么羊踯躅，伯爷您知道的，我惯常用的就是这个香，您天天在我那儿，您是知道的啊！”

“那就更可见你心思恶毒！”

柳焕颜在扶手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把：“郑姨娘是何时入府服侍的呢？”

徐子业没应声。

傅孤寒啧声，催问了一句：“回答她。”

徐子业头发一时发麻：“四年前，是郡主为我纳的她，我因见她玲珑心思，又是没落官宦人家的出身，去年她生下一双龙凤胎后，便与郡主商量着，抬做了侧室。”

“四年。”柳焕颜倏尔笑了，“怪不得郡主十年间忧思郁结，却在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郑姨娘好手腕，好心思，怕不是打量着伯爷宠爱你，有朝一日郡主娘娘撒手去了，你还能做这永宁伯府的当家主母吧？”

“你……你……你血口喷人！”郑氏却连肩膀都颤抖起来，死死地攥着徐子业的手臂不肯松开，“伯爷，我真的不知道，这香料我从前也用，家道中落，再用不起，进了伯府的门，得伯爷高看两眼，才给我供着这样名贵的香料……”

“你既然不知这是‘赤练’，却又知它名贵，眼下又说从前也用——”柳焕颜截住郑氏话头，当头一棒敲打下去，“这可真是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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