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不良人骑马而来,并且额外还牵来一匹枣红色的马,鬃毛柔顺,肌肉虬结,绝对不是当初郭庆那匹可比。
三人当街纵马,速度虽然不快,但也够吸引人目光的。
大洛有铁律,当街纵马者,杖十。当街纵马且伤人者,杖三十,根据伤者伤情,另行判处。
能够在长安城内,朱雀大街纵马而不受惩罚者,只有边关急报五百里加急及以上,皇宫内卫有御令,再有就是在查案的不良人。
除此之外,王公贵族,连同皇子在内,皆与庶民同罪,只此一点,便见不良人衙门的地位特殊。
路上,高天赐问到底是什么案情。
一名不良人回答:“报案者是洛水县人,因为女儿自缢,所以到京兆府击鼓鸣冤。”
“洛水县人,不去洛水县衙告状,为何告到京兆府来了?他女儿既然是自缢,他却告状,可是被人逼迫?他状告何人?”
不良人答:“他到京兆府告状,是因为女儿在长安城自缢,为女儿鸣冤,却无状告之人。”
whatf?
高天赐一脑袋问号,女儿自尽前来告状,又没有状告之人,啥情况?当衙门是酆都?当府尹是阎王?
就这,府尹查不了找不良人衙门,袁杰就让自己顶上,当我是钟馗啊?
这人死都死了,就算有冤屈,我上哪知道去?局座收了我二百两银子,就这么不靠谱的嘛?
高天赐有些不甘心的问道:“就没有具体细节吗?”
那名不良人不好意的回答:“应该还有,只是我二人领命前来,并不知其中细节。”
高天赐稍稍放心,肯定还有其他细节,不然的话,府尹不把人打一顿轰出去才怪,怎么还会往不良人衙门递交呢?
长安城西,京兆府大堂。
府尹徐良正看着手中讼状揉眉心,绞尽脑汁分析案情,见两名不良人领着一个青年进来,他立马抬起头来。
徐府尹打量高天赐的时候,高天赐也在打量着他。
京兆府领二十二县,包括自己治下的长安县也在其管辖之内,府尹身穿紫袍,着金玉带。
本朝三品以上都是紫袍金玉带,京兆府这样的府尹应该从三品下的样子,比老爹太常少卿还高半品,妥妥的大员。
徐府尹看他就是又一番心思了,不良人带来的,是不良人衙门的人错不了了,只是这岁数也太年轻了些,难不成不良人衙门是搪塞本官不成?
“堂下何人?”徐府尹拿腔作态的问了句,十足的下马威姿态。
一名不良人本想介绍,却被高天赐举手阻止了。
开什么玩笑?是你自己无能,这才求到我们不良人的脑袋上。我能不能查明白暂且不说,就算查不出来,顶多是跟你一样水平,万一查明白了,那是我们不良人衙门强于京兆府。
求人就该有个求人的态度,逼逼赖赖的给谁看呢?你三品大员不假,老子代表的也不是自己,你比我大,比白陌大人还大吗?比大帅还大吗?
高天赐将准备拿出来的令牌塞回去,从怀中掏出那枚御赐金牌,不卑不亢道:“御赐,不良人衙门,一都一司第六制制使,高天赐。”
他将“御赐”两字咬的很重,徐府尹听他的话,又看那枚金牌,脸色不由得郑重了些许。
等听他说完自己的名字后,徐府尹一愣,陷入思索,片刻之后他想起来了什么,脸上有些古怪,但却收起了以势压人的态度。
“原来是小高制使,不良人衙门派你来,那本官便放心了。”
徐府尹不光收起了刚才的态度,竟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语气和姿态全都松了下来。这是高天赐万万没想到的,要么继续压自己,要么恼羞成怒,然而都没出现,反倒让高天赐茫然了。
为官之人,尤其是能做到三品,哪有一个是那么简单的?更何况,他口中那句你来了本官便放心了,什么意思?
徐府尹见他一脸不解,神秘的笑了笑,说道:“先办案。”
先办案?那然后呢?
高天赐越来越觉得徐府尹口气不大对,但也想不明白个所以然,这时两名不良人见进入正题,客气的向徐府尹行了一礼,又问高天赐:
“小高制使,可有什么需要我二人伸把手的?若没有的话,我二人也该回衙门复命了。”
俩人都是一制人员,并不归他这个六制制使管,这么说一是客套,另一方面也是给最近风头正盛的小高制使面子。
高天赐没管那些,开口道:“托人去长安县,让我六制的人来上上几位,嗯,就让郭庆和杨珍春奥,还有黄亚军过来吧。”
这俩不良人没想到对方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只得记下名字后,去长安县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