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郭庆终于抬起了头,高天赐看清了他的面貌。
这兄弟怎么说呢,长得并不丑,脸也很白净,嘴唇很薄。绝对说不上难看,但就是看着就不像好人,特别的厌气。
高天赐不由得皱了皱眉,心说脸也挺白,眼睛也不小,挺多优点往这孙子脸上一放,咋就正正得负这么恶心人呢?
郭庆却不然,见到新来的制使大人,比见到亲爹还亲,脸上都快笑开了花。
“你口中那长安县城,离长安城有多远?”高天赐问。
“回大人的话,长安县城离此百十里路,步行的话需走上大半日。”郭庆满脸堆笑的回答道。
高天赐闻言略微有些放下心来,心说不过百十里,倒也不算远。骑马的话,也就一两个时辰的事儿。
“六制人员都在长安县?”
“是的,长安县是离京城最近的县城,虽然名为县城,但却异常富饶。打南边来的客商,都要经过长安县城,所以长安县是卫戍京师第一要道,更是抵达京师最后驿所。”
高天赐点了点头,心说自己治下竟然是这么重要的重镇,看来倒也不像老爹说的那么赖嘛。
他略一琢磨,对一旁的高升说:“你去找个小厮,给府里捎个信,说我今天要去长安县城行署,要是晚了就不回府了。”
高升有些犹豫,临行前老爷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保护好少爷。
更何况前不久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但转念一想,良有平都已经被收监了,老爷已经解除了少爷的禁足。
少爷是前往不良人的行署,身边又有自己护卫,问题不大。
于是他也就没开口劝阻,出了鼓楼,找人传信去了。
郭庆身手一般,但常年混迹于市井,看人的眼界还是相当独到的。
从进来开始,他就始终端详着眼前这新来的制使大人,连带制使的护卫,他也暗中观察了半晌。
制使大人看来身手一般,但那护卫气息内敛,走路如同步步生根,一看就有不弱的横练功夫傍身,至少也是铁骨境以上。
能让这样的高手当护卫,再加上制使大人一身价值不菲的服饰,腰间悬挂的玉饰,从头到脚都彰显着不凡的出身。
“你看什么呢?”高天赐头也没回的问道,不知道是他死过一次的原因还是怎地,他的感知能力有些敏感的异常,一阵小风吹过,他都能感觉到汗毛的倒向。
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虚啊。
眼前制使大人突然开口,把郭庆吓了一跳。心想大人没回头就知道我在看他,难不成大人深藏不露,竟是我打眼了?
高天赐本来也没想听他回答,吩咐道:“你去找三匹宝马良驹来,我还有话问你,咱们路上边走边说。”
郭庆闻言面露难色,但迎上高天赐不容置疑的眼神后,他立马恭敬的说了声是,转头小跑出去,心里更坚实了制使大人是高手的想法。
“新来的制使不一般啊,不知道兄弟们是好日子来了,还是苦日子来了······”
一刻钟后,不良人衙门后山墙。
“这就是你理解的宝马良驹?”
高天赐看着眼前这三头畜生,感觉气血上涌,脸色阴沉的很。
中间那匹浑身黑褐色,鬃毛就像披肩发一样耷拉下来,四只蹄子显现出骨棒的轮廓,前胸排骨清晰可见,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马瘦毛长。
这还算好的,好歹还是匹马。两边那两头倒是壮实不少,但无论是矮半截的个头,还是憨乎乎的眼神,就算傻子都能认出那是骡子,根本就不是马。
“你这是在藐视本制使?”
高天赐已经回过身来,面无表情就是最具威慑力的表情,吓得郭庆往后退了半步。
他连连摆手,似有苦衷的说道:“大人啊,并非小的不尽心,小人来时就骑了这么一批马来。就这两头骡子,还是小人在朱雀大街钱家粮铺偷的·······”
“混账!我家少爷何等身份,几时让你去做那见不得人的事情!”高升怒喝。
高天赐摆了摆手,目光闪烁的问道:“偌大一个不良人衙门,还趁不得几匹好马么?”
“哎,衙门自然是不缺马的,但大人您有所不知,自从上一任制使被罢任了以后,咱们六制就成了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衙门了,谁拿我们当过人啊······”
仿佛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他立马解释道:“小人不是说大人您没牌面,衙门守卫对大人您都是毕恭毕敬,大人自然是有身份的人,可小人····小人不敢去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