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刘季仗义释苦丁(1 / 2)

英雄问鼎 任淮浦 4427 字 2022-01-15

次日清晨,沛县衙门前,三百刑犯排成长长的队伍待命出发。老百姓都来送别,有母亲送儿子的,有妻子送丈夫的,她们都为亲人的离去而伤心落泪。

一会儿,刘季和周勃从县衙走了出来,二人全副武装。那些平素与刘季关系好的也都来送行,还慷慨馈赠路资,每人送给刘季三百钱。萧何托人送来了五百钱。刘季很是感动,向馈赠路资的人一一致谢。这时大家看见队列中的樊哙和夏侯婴,也向他们赠了一些盘缠。忽然一声锣响,赵丰、曹参、万俟突三人从县里走了出来。县令径直来到刘季的面前,把一本花名册交给他道:“这本册子上写着每个人的名字,共三百人。”县令又让刘季当场点名。刘季点完名,将花名册揣在怀里。县令又下令道:“刘季听令!”刘季肃立道:“领命!”县令故意提高嗓门,让所有的人都能听见,他道:“此去咸阳,路途遥远,半路上若有不听管教的,你可先斩后奏!”刘季就接受了命令,将自己的佩剑拔出一半,用两只手高高地举起来向大家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若有违抗,绝不轻饶。只见那剑刃灿若霜雪,寒气逼人,令人不寒而栗。县令又回头对众人道:“你们一路上务必要听从刘大人的管制,一定要赶到咸阳,完成任务!”于是下令起程。

在行走的队伍中,樊哙和夏侯婴戴着枷锁走在后面,还未出城时,樊哙就对身边的一位官差道:“你去把刘亭长叫过来,老樊有话要说!”当差的道:“他现在是大人,不要直呼名讳?”樊哙怒道:“什么大人?是我大哥,快去!”官差吓一跳,就跑来向刘季报告。刘季知道樊哙要他打开枷板,想了想,没有理睬。樊哙见刘季不理他,嚷嚷道:“刘老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初答应救我,结果让老樊坐了牢,现在还要送我去骊山。老樊不去,你快放了我,不然就打破枷锁!”众刑犯听了樊哙的话,一起埋怨道:“是啊,我们犯了何罪,竟然莫名其妙地将我们抓来!”这时周勃走了过来,樊哙看见,骂道:“周勃,你这个狗腿子,为什么不打开我的刑具?”周勃心里有愧,默默地听着大家发牢骚。

出了县城,刘季就命人打开了夏侯婴的枷锁,然后对他道:“这里距离咸阳很远,我担心有人逃跑,因此让你和周勃一同看管徒众。”樊哙见刘季不给自己开锁,心中大怒,嘟嘟呶呶地道:“刘老三!我宁可做强盗,也不愿意去骊山。你快放了我!”周勃也劝刘季把樊哙的枷锁打开。刘季道:“这家伙想逃跑,不能开枷!”就催促大家加速前进。

大家正在行走,忽然有官差跑来报告:“刘大人,后边有人逃跑了!”刘季急忙叫周勃与夏侯婴去追。一会儿,二人就把逃走的人追了回来。刘季喝斥:“为何逃走?”这些人异口同声地回答:“我们没有罪,却被周狱掾强行抓来?”刘季就问周勃,这是怎么回事。周勃非常惭愧地说:“郡守要县里送出三百名罪犯,大牢里关押的远远不够。县令就让我四处抓人。”刘季一听这话,倏地站起来,抓住周勃的衣领,吼道:“你凭什么抓人?”周勃无奈道:“大哥,县令让我随便定罪,我周勃对不起大家,可是没有办法啊,谁敢违抗命令?”刘季恨恨地把周勃推到一边。周勃退了两步,愤怒的一拳砸在路旁的一棵树上。樊哙见此,大叫道:“大哥,我早就说过,赵县令不是个好东西!大家都是冤枉的,我也是冤枉的。如果把我和夏侯贤弟送到骊山,你就再也见不到兄弟啦,还是放了我们吧!”刘季跺着脚怒斥:“你冤枉,你冤枉个屁!再敢胡说,先砍下你的狗头!”刘季沉思片刻,回头大叫:“所有的人都听好了,你们从现在开始,若再有人逃走,抓住后立即砍头!”众人虽然被震慑住了,但心中仍不服气。

沛县往西就是丰邑。丰邑城中的父老听说刘季押着县中的子弟从城下经过,有亲人的就出来探望。刘季怕父老伤心,下令绕城而走。父老们听说刘季躲开了,更加生气。她们三三两两地追上来指责刘季。刘季慌忙解释。父老们看望了各自的儿子后,就哭着送别。刘季叫大家继续赶路。又走了十几里路,天慢慢黑了下来,刘季只好下令就地宿营。

时间不大,夕阳早已西下。晚饭后,月亮缓缓升起,三百刑犯在营地上看着月亮发呆,有一部分人却叽叽咕咕地议论着什么。刘季非常警觉,他手提宝剑,独自徘徊监视在营地的周围,还传令官差不许睡觉,一定要守好徒众。又过了一个时辰,营地上只有打呼噜的声音了。刘季此时心事重重地来到一片高地上,面对茫茫旷野和芦花秋月,一股离乡怀亲的思绪油然而生,他想起了父老们白天说过的话,还想这次送徒众去骊山,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能不能回来?刘季想到这里,倍感伤情,就抬头观望天空,看见月亮时不时地钻进深不可测的云层里,忽然感到前途渺茫。

夜深了,刘季还在营地上巡逻,他来回转了几圈,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群黑影在窜动,大喊道:“谁在那里?”那些人没有说话,转身就跑。刘季大叫:“夏侯婴何在?”这时夏侯婴闻讯赶去,抓住了逃亡的人。刘季就把这几个人绑了起来,押到路边准备斩首。刘季看着他们,先是一通臭骂,然后愤怒地举起了剑。那几个被绑的刑犯见此情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一齐道:“刘大人饶命啊!我们若是去了骊山,死活不要紧,只是上有老下有小,恐怕这一走,一家人都要饿死了!如果今夜不逃走,明日到了蒙县,全郡的人就都会齐了,我们更没有机会逃走啦。刘大人,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来生就是做牛做马,也一定报答您的活命之恩啊!”那几个人说完,就痛哭起来,并且哭的非常伤心。刘季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把举起的剑又慢慢地放了下来,然后痛苦地抬头大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