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两大神兵就要相撞,静谧的夜中,陡然传来一声清冽的呐喊:“住手——”
是罗慧心。
她推开拉扯她的罗家父女,甩掉披风,大踏步从梅树下走来。
眸中蕴着囚龙读不懂的东西:“你要找的是我,莫要伤及无辜。”
囚龙勉强收住招势,摇头:“你不是罗家后人。”
“对,我不是罗家后人。”
罗慧心好气又好笑,“我就是丈八滚银枪。我躲你躲了好多年,躲够了!”
囚龙惊疑不定,指着她,吃吃说不出话,满心满脑都萦绕着一个问题——“罗成的兵器,怎么化成了女的?!”
一石惊起千层浪,连孙雁翎都收起了怀古,从楼上跳了下来。
静静的庭院中,只有清冽的女声回荡:“囚龙,隋唐十八条好汉,真要一一追究,谁跟谁没仇?你家主人杀了秦琼秦将军的父亲,我家主人乃是秦将军的表弟,助兄仇,何错之有?”
囚龙勃然大怒:“可罗成的父亲罗艺,与我家主人一见如故,乃是兄弟!他罗成杀我家主人,跟杀自己父亲有何区别?不忠不孝!”
“大隋早就亡了!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罗慧心大声质问,“当年,死在你水火囚龙棒下的英雄就少么?他们的兵器是不是也得一一找来,跟你打上一场?”
“来就来,怕他们不成?”话赶话,囚龙袖子狠狠一甩,别开了脸。
罗慧心讲理讲不通,又惦念着他在乱葬岗还算照顾她们,不由气苦不已。
……
孙雁翎算是看出来了,囚龙未必真想把丈八滚银枪怎么样。
只是这么多年寻找下来,跟她打一架,已经近乎形成执念,淤积在钢筋铁骨中,无法剔除。
“不,就算打了,也没什么用。”
任子期摇摇头,极冷静地分析,“因龙是把这个当成了自己存在的意义,若了了他的心思,他日后又当如何?”
“这么说来……”孙雁翎眸中浮起一层异色,笑眯眯地道,“丈八滚银枪是故意的,故意不跟他打,想要引导他找点其他事做。”
说着说着,她脸色一变,蓦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以罗成在隋唐英雄榜上的排名,丈八滚银枪未必打不过囚龙。
那么,为何两门神,还会被逼得向自己求救呢?
“上当了!”她喃喃道,“我想,我知道秦琼什么意思了。”
任子期奇怪地转头看她,示意她解释清楚。
“相爱相杀!”
孙雁翎痛心疾首,“两门神忒不厚道了,想让我帮忙牵红线就直说嘛!何必绕那么大一个圈子?”
“兵器还能……”
任子期被关了几千年,头一遭遇到这么神奇的操作,白净的脸皮,跟打翻了酱菜缸似的黑黑绿绿,煞是精彩。
他直着眼,“他俩的主人,是仇敌啊!依囚龙的脾气,打完架估摸就桥归桥,路归路了吧?”
......
延续数百年的仇怨,似乎在今夜看到了解决的曙光,罗慧心却只能苦笑。
打完这一架,她还有什么理由,继续跟囚龙追逐?
百兵谱在孙雁翎的操纵下,悄然展开。
吸取了两兵器的气息,无数光影交错糅合,在书页上,幻化出扬州战场的金戈铁马旧状。
一条光带犹如桥梁,蓦然从书中飞出,轰然砸在庭院地面上,横亘在囚龙与罗慧心中间。
“你们俩不会就想在这里打吧?故地重游,更有意义,不是么?”
孙雁翎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二人,“当年靠山王战死之地,与你俩记忆中一致。”
囚龙怔怔望着那熟悉的一切。
扬州城内,引线咝咝冒着火花,深埋地底的炸药,在酝酿着无穷灾难。
各路英雄好汉,呼啸着奔向城外,不想,城门口却落下千斤闸。
一员英雄,舍命托起千斤闸。
人吼马嘶,滚滚烟尘扯出巨幅的长线。
罗慧心扭头望向孙雁翎,后者不着痕迹地冲她点点头。
隋唐两柄神兵,先后踏上光桥,被接引进战场,幻化成了主人的模样。
白袍银甲,冷面寒枪俏罗成,正催着胯下西方小白龙奔逃。
身后紧追不舍的,则是外着鱼鳞殡铁甲,手提囚龙棒的靠山王。
两匹马越来越近,靠山王猛然举棒便打。
罗成回身一枪,堪堪架住囚龙棒,侧身让过,抽枪抖出一溜儿枪花。
靠山王一棒隔开银枪,催马上前,另一棒朝罗成兜头砸下。
这一棒,若是砸得实了,必然鲜血脑浆迸。
罗成却也不是吃素的,竟直接从马上跃起,翻身落地,避开了那一棒。
囚龙棒去势不减,直直砸向马背,战马长嘶,哀嚎跪地,当场起不来了。
“当年可不是这么打的。”罗成神色复杂,擦紧了枪杆。
靠山王冷笑一声,仗着胯下坐骑如臂使指,忽左忽右,追逐着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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