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河便又看江蘅:“你们什么时候找上他的?”
江蘅道:“熙宁三年,李秋潭调去汴梁。虽是陈审力荐,但直接跳过考课院,从通判擢为工部侍郎也属罕见。其中缘由,便是官家派皇城司暗访他的政绩,觉得此人大有可用,才让他干了实职。”
沈季跟着点头:“卑职就是那一年,沾李大人的光,被皇城司相中的。”
江蘅道:“不是沾光,你做得很好。”
沈季恭谨:“大人谬赞。”他左右看了看,从袖中掏出一份东西给江蘅。
江蘅没有立即打开,“里头是什么?”
沈季道:“宅契。”
江蘅眉头挑了一下。
沈季道:“不光是宅契,还有庄契,园契。城北宋员外把大部分家产都卖给吴砚。合计,纹银八百两。”
孟长河惊诧:“八百两?”
沈季点头:“孟先生没有听错,我好不容易从录事参军那儿弄到。这是公差闯了相府,几日后,叶衙内亲自送到衙门的。”
“那天,叶大人跟儿子吵得凶,衙内交上来这份宅契,说他拿人是光明正大,就算吴砚躲进了相府,白纸黑字画了押,不怕上面来查。”
江蘅琢磨他的话:“公差都上门抓人了,宅契几日后才送呈衙门?”
沈季道:“是这个理。可衙内抓人是得了转运使毛大人,通判李大人之命,那帮衙役也不好拦呀!”
江蘅看着那张薄纸:“此事依你之见呢?”
沈季小心道:“卑职愚钝,凭所见所闻,斗胆猜测吴砚仗着是王相妻弟,贱价买了宋员外的田产。”
“但叶衙内此人,我是清楚的,慢上谄媚,不学无术,断不可能专为打抱不平去相府拿人。所以此事必有蹊跷。”
江蘅点头:“这就够了。”
他将宅契还给沈季,“其他的我去查,你速回衙门,免得惹人疑心。”
沈季点头,临走又道:“对了江大人,今日叶衙内去崔宅闹事,说是为了找祝寿图。”
“但我看他翻箱倒柜那架势,分明是在找别的东西,楞大一幅图,他却专往特角旮晃里找。卑职猜测,这崔恒益家里,恐怕也有什么猫腻?”
江蘅点头:“辛苦了,去吧。”
沈季走后,孟长河问江蘅:“要去崔宅看看吗?”
江蘅道:“当然要去,但不是现在。”
他走出桃叶渡,望着长白街方向,“叶均倒是识大体,直接把他那个惹祸的儿子拎回去了。只是他不知道,天大的麻烦还在后头。养不教,父之过,他此次,恐怕要被他儿子连累了。”
孟长河不解:“此话何意?”
江蘅问他:“寻常人会签那份宅契不?”
孟长河道:“若真是八百两,自然不会签。”
江蘅道:“宋员外一方望族,寻常人都不签的东西,他凭什么签?莫说王相现在在家颐养天年,就是当年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时候,也没人敢打他的名号来干这种事。现在他老了,居然有人敢往他身上波脏水了。”
孟长河瞬间明了:“你怀疑叶衙内交上来的宅契是假的?”
他立马知道江蘅下一步打算了,“所以,眼下最要紧的,是去找宋员外,唯有他证明这份宅契真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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