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没见过李秋潭，但霍黎此人确是见识到了，笑道：“案子未结，可不要瞎说啊，万一是霍大人恶人先告状呢？”

小贩顿时变了颜色，紧张看了眼左右，作势要赶人走：“大官人，您挑好了没？天晚了，我这儿可收摊了！”

周谌安笑。

他觉得有趣：“把你掌柜找来，我跟他打个赌如何？”

小贩见这人赶也赶不走，只好回去请掌柜。

掌柜出来。

周谌安道：“我跟你家小孩打赌，说李秋潭不会死，你信不信？”

他悠闲地抛着手中珠子，似乎这至贵之物，跟玻璃珠无异，“我若输了，付你双倍钱。你若赢了，你把这滴翠珠分文不取，给我可好？”

小贩心道：“这人怕不是傻的？谁不知道提点刑狱司，早就跟霍黎一个鼻孔通气了。”

他有些犹疑，却又看不惯面前人神气模样，回头看自家掌柜。

掌柜也是嗤了一声，痛痛快快应下了。

周谌安笑着摇摇头，跟掌柜立了约。

难得他周大人，来海市晃悠一遭，一样东西未买，却活像满载而归。

“李秋潭。”

周谌安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你好歹是刑部尚书陈审，教出来的学生，不至于输给霍黎这种废物点心吧？”

……

明州衙门里，霍黎还在优哉游哉等上头的公文。

他倒是发了善心，吩咐衙役，对狱中的李秋潭，务必要事事顺从，让他安稳度过最后几日。

他还在得意着。

只没想到，比两浙路公文更早到的，是中书省的札子。

霍黎盯着中书省的押字签章，看了半晌，一个个辨认上头的文字，像是要确认这份东西的真实性。

终于，他长笑一声，仰天叹了一口气，“罢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半月前，李秋潭在海上，并没有如祁慎微所料，一腔怒气奔去青溟岛解救囚徒。

而是问了个不相干的，“你们要如何回到岸上？”

祁慎微挑眉，“我？”

他回头看了纲首一眼，“我本来就是等闲之人，随这东西飘到哪里都无所谓。老孙的船毁了，自然也只能随我在海上飘一段时间了。”

李秋潭道：“那红鸾呢？”

祁慎微笑，“你还担心她？她在海中泡的时间比陆上还多，自是有办法回去。”

李秋潭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祁慎微这下疑惑了，“你放心什么？”

李秋潭道：“我的办法虽然不太牢靠，可总归比你们胜出一筹。如此一来，不管结果如何，我对你们，都不会有愧疚之心了。”

他解释道，“我研究航海图编，魏呈诲早年出海，不需半年便能往返。若说他所至之地那么远，可他带回来的东西骗不了人。”

祁慎微看他。

李秋潭道：“我日日翻查海图，对比星象，终于发现他往返迅捷的原因。”

他说，“海底有条河。”

纲首惊讶地看他一眼，“你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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