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河细看一眼,那人不知为何,神情沮丧,看着甚是颓靡。
忽然腕上一凉,一条银环蛇,蜿蜒而上,爬到他颈边。
银筝小声道:“我就知道你好奇,此人是工部尚书,刚被官家训诫过了。”
孟长河却摇头。
他额上愁云惨淡,周身附有郁气,源头并不在此处,而应该在他自己家里——
他府上,应该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孟长河细思。
李秋潭身为工部侍郎,正在汴河治水,而他顶头上司工部尚书,家里却好像招了邪祟?
难不成,也是河里那小童干的?
思及此,他问银筝:“你江大哥现在何处?”
银筝道:“大哥找他干嘛?”
孟长河道:“你告诉他,说我因一点私事,想去刘大人府上看看,央他帮我造个明目。”
……
江蘅果真替他造了个明目,要孟长河扮作皇城司,说是官家派人来问龙舟细节的。
本来官家赐那几颗钉子,就是吓唬吓唬刘衍,江蘅再一吓也没什么。
没成想,孟长河这边没吓着刘衍,反而自身先被刘衍吓了一遭。
他前脚刚进刘府花厅,后脚就见丫鬟端着一样东西,急匆匆从厅前而过。
孟长河余光瞥见,那物件像是一颗珠子,心中一紧,脚步便追着那丫鬟而去。
孟长河原本只想弄清,这东西,是否是小童遗失之物。
不料追到头,进了一间院子,见那丫鬟孤身一人候在屋外,心道迟了一步,那珠子大约已作了别用了。
丫鬟看到他,惊呼一声:“你是何人?”
她面有忧色,“此处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外面喧哗声惊了人,刘衍出来刚要作态,见孟长河身上服色,硬生生收住了声:“皇城司突然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孟长河心知,刘衍惧他这身衣服,索性撇开礼法,径自进了内室。
果然,不出他所料。
床边托盘还在,而那颗珠子,大约已被喂给床上人吃了。
刘衍急急从身后跟来,将身体拦在床边。他忍气不发,孟长河也不惯为难人。
事已至此,他稳住心神,记起自己“身份”,跟刘衍问了几句龙舟的事。
孟长河问着话,眼光却有意无意飘向床上的孩子。
刘衍也自是听着,有一答一,看不出情绪。
孟长河最后看了眼床上人,不再拐弯抹角,认真给刘衍推荐了几个郎中,却不料,都被尚书大人婉拒了。
孟长河此时更奇怪了。
他几乎可以断定,刘衍知道这孩子不是生病,否则,也不会将来历不明的珠子喂与他吃。
那珠子只是小童内丹,常人吃了,别说治病,连治个风寒都不能。
刘衍此番行径,便不得不叫人疑心了。
……
孟长河一出刘府,就跟江蘅打听,今日夺标的是谁。
江蘅道:“看他身上衣着,是御史中丞范殷的家仆。”
孟长河将刘衍府上的事告诉他:“刘大人跟范大人可有私交?不知那珠子如何到了他手里。”
江蘅摇头:“他们一个是尚书,一个是台官,万不可有私交。许是那家仆私将珠子鬻出,刘衍差人买了也不无可能。”
江蘅让孟长河先不急,看刘衍接下来有什么动作再说。
孟长河别了江蘅,想起方才在刘府没想明白的事。
那珠子只是河中小童的内丹,刘衍究竟得谁指点,将它当了救命的药方?
他故而留了个心眼。
刘衍敬他茶,他放下杯盏时,袖中有什么东西溜了出去。
银筝在桌沿上滑弋了一下,飞快地闪进桌下不见了。
待屋里人声都静了,她才从帘钩下探出头来,悄悄溜到床边看那孩子。
岂料,床上人气息全无,已然是个死人了。
银筝吓了一跳,刘家阖府上下,为一个死人操劳?
她摸不透原因,只先记得孟长河嘱托,化成人形伏在床边。
银筝静静看了孩子半晌,待确定他真的是具尸体,心里轻松大半,“我还想怎样让你把东西吐出来,如此一来,便好办多了。”
她狡黠地一笑,从旁边针线筐里,找出把剪刀来,伸手就要割孩子的肚皮。
忽然。腕上被什么东西勒了一下,剪刀打个弯儿,只裁下一角布料。
孟长河的声音传来:“你干什么?”
银筝这才发现,自己腕上不知何时被系上了金线。
她白了一眼:“大哥,人都死了。”
孟长河啧了一声,似在辨她话里真伪,又吩附道:“你先把人盗出来。”
银筝吓一跳:“盗个珠子还行,这么大个人,太招耳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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