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蘅道:“周大人流连风月不假,不过,遇到他娘子之后,便收敛了心性。不再像以前,整日烂醉花间了。”
两人说着,忽然江蘅眸色一深,银筝还没留意,就见他身形已经移到楼下了。
……
“官人你看,这胭脂色泽如何?”
周谌安接过,点一些在手里,“好看。”
周夫人笑:“颜色好不好倒不打紧,只这盒子,真心好看。”
盒上錾的是芙蓉泣露图。
周谌安接过来看了眼,将手上那点胭脂,点在娘子额上,笑得风流:“芙蓉可不及美人妆。”
周夫人倏地红了脸,正要嗔怪,忽见眼前一道冷光闪过。
她身形一晃,是周谌安拉住她,严严将她护在怀里。
一把长刀,直冲周谌安面门而来,他神色却是淡然。
电光石火间,身后护卫冲出来,拦下了长刀。
那刺客身手不凡,几回合下来,周家护卫且战且退,渐渐落了下风。
忽有一人闪进战局,江蘅让护卫退下,他剑术精巧,步步逼近,势如破竹。
眼见将要拿下,那刺客忽然变成一道黑烟,消失不见了。
黑烟飘远,江蘅却不急着去追。
沿街望火楼上,都有皇城司暗卫,他倒不担心那妖怪能逃到哪儿去。
地上只留下一件夜行衣。
江蘅将那衣物拎在手里,回身问周谌安:“可否请夫人一叙?”
这话问得唐突,周谌安却也是明理之人。
他娘子兰芷是妖,皇城司怕是觉得,这化成烟的妖物,是娘子引来的。
周谌安眉头蹙着,还未答话。
忽见娘子直直倒了下去,任他怎么唤也不醒。
……
银筝跟孟长河道:“当时也未见什么人靠近,她忽然就失去知觉了。我上前看了一眼,也没瞧出端倪来,只好回来寻你。”
钱英喝了酒,有点醉醺醺:“那便去找大夫啊?你孟大哥一个木匠,哪里懂得看病?”
银筝道:“周家娘子可不是一般人,大夫哪里能看她的病?”
这话奇怪,孟长河问:“她娘子怎么不是一般人了?”
银筝终于肯坐下来,整顿形容,慢慢跟他们道:“先说那刺客。周谌安穿得招摇,周娘子又生得好看,我原想他是强盗或拍花子,冲着财色来的。”
“可它竟然化成烟飞走,摆明就是只妖怪。至于为何说,它是周夫人引来的……”
她顿了顿又道,“周夫人是鸾鸟成的精,你知道不?”
孟长河还真不知道,“她是妖怪?怎么能跟人类结亲?”
银筝无心解释这些,她催着孟长河快些动身。
钱英爱凑热闹,也要跟去,三人便一道往周谌安府上赶。
……
银筝扣门,管家先前见过她,也不问话,恭谨将他们引进去。
走过长廊,有个家丁遥遥朝这边望了两眼。
钱英看着眼熟,刚要问孟长河,却见周夫人闺房已经到眼前了。
银筝上前,跟丫鬟打了招呼,进去不知道跟谁说了什么。
不多时,周谌安走了出来。
他失了平常风度,眉头紧盛着,灯火熹微下露出一丝倦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