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到了地方,宴平天攲在矮几上养神。
门口护卫问话,他听到喧闹声已经醒了,抬眼看见孟长河,问他所来何事?
孟长河把先前那番说辞,说了一通。
宴平天觑他一眼:“此事,阿莲阿意都没有禀告,你消息倒跑到他们前头了?”
阿莲阿意,自然是那两只小狸猫。
孟长河被戳穿,依旧气定神闲,他笑道:“我消息快,自然有快的道理。”
说着,直直看向宴平天,“其中缘由,我想私下跟您细说。”
护卫立马喝道:“大胆,哪有你说话的份!”
孟长河被斥也不恼,而是缓缓念了两句诗:“东风谬传信,草茕傲雪开。”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座上人一惊,宴平天脸上升起薄怒:“这诗你从哪里听来的?”
孟长河也不瞒他:“熙宁三年省试,二甲第一名的试卷上。”
宴平天终于坐不住了。
他走下来,一步步逼近孟长河:“你不是屈闻,你究竟是何人?”
孟长河定定看着他,想起岸上江菽告知的消息。
吕清霖说,当年举荐的试卷,王相看不上,另选了份。
落选的那位,吏部安排了官职,他却因丁忧回乡了。
此一说倒与官家说法相同。
可照周谌安的意思,那人最后却成了戴罪之身。
因王相指出,他卷中有诗文诋毁圣上,诽谤朝政,被判流放六百里。
他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流放之后没人接济,已经饿死了。
周谌安知道这事,还是某回喝花酒,酒桌上听人讲的。
同场考官,透露的消息,差别竟如此之大。
孟长河听完,看了江菽一眼,神色有些奇怪。
一旁江蘅看出他心中所想,正色道:“因几句穿凿附会的诗词,就把人流放,官家不是那样的人。他睿智明理,不会这般不分青白。”
这话孟长河是信的。
早年,苏大人因题了句“根到九泉无曲处,世间唯有垫龙知”的诗,被小人污蔑。
官家也只说“诗人作诗”而已,并不当回事。
只是他仍疑惑:“可照你们说,周谌安此人,不拉党结派,也没裙带关系,此间更未见什么利益冲突。他的话,未必不是真的。”
江菽认同,却又重重叹了口气:“怪就怪在这儿,大理寺、刑部、开封府,都没有此案的相关记载!”
江衡脸色稍显凝重:“而今这状况,我们只能假定,周谌安的话有一半是真的。那样才解释得通,为何宴平天处心积虑抹黑王相。”
至于失真的另一半,既然各处都不见记载,自然是说,当年那场科举,有人越过大宋刑法,私下给席升云判了罪。
孟长河一惊:“会有这种可能吗?”
江蘅点头:“未必没有,那年新法施行末久,官家心思都放在那上头了,未必事事都照应得来。”
“再者,王相提拔的那人,是策略见长的。席升云空有一身文藻,被官家乃至百官忽视了,也正常。”
孟长河此时,站在宴平天面前,自然是帮江蘅验证一番,周谌安的说辞。
他先将吕清霖那套话照实说了。
宴平天听了,却也不恼,他耐心听完,听罢大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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