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她哽咽了一下,眼泪扑簌簌往下落。
孟长河看着床上的孩子,他脸色泛青,像是刚从冰窟里捞出来。
被子底下的身体,时不时发抖,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嘴里喁喁说着胡话。
妇人又轻轻啜泣一声:“前些天还只做噩梦,说有一只巨大的狐狸要来吃他。”
“昨晚上更严重,半夜跳起来,直愣愣瞪着窗外看,手还朝那边指着,说它来了。”
“我看窗户那里什么都没有,喊几声他都不应,真把我吓掉了魂儿!”
还是隔壁王婶告诉她,孩子看样子是被邪崇缠上了,叫她跟做工木的孟先生,借来墨斗驱邪。
木匠用的墨斗,极是中正秉直之物。
王婶告诉她,杀只公鸡取血,和些朱砂拌了掺在墨里。
如此,将墨斗枕在脑袋下,神魔不敢侵。
所以,妇人今日一早,便来孟长河家,跟他借墨斗。
孟长河听了担心孩子安危,便决心亲自过来一趟。
妇人说话间想起什么。
她揩掉眼泪,取出一串银钱来:“也不知先生一日工钱多少,误了工夫,还望担待。”
孟长河不受:“我这两日得闲,墨斗放着也无事。若侥幸治好孩子,也算是一件功德。”
妇人深深谢过。
孟长河宽慰两句,让她先安心给孩子煎药。
待妇人离开,孟长河起身走到那扇窗前。
他嗅到些许妖气,循着去找,从窗缝里,揪出根灰褐色的毛发。
单看这毛发,孟长河还看不出,是什么妖怪作崇。
他将东西攥在手里,遥声跟妇人道了别。
孟长河出门没走两步,听见银筝的声音在头上响起:“我怎么不知你这两日得闲?聂大叔那船不消你造了?”
她从树上跳下,停在孟长河身边数落他,“前年你任性推活儿,那掌木人气得半年没派你活计!”
孟长河被戳穿只是笑:“银钱少一点,够衣食就行。”
银筝哼唧两声,又催他:“快些回去吧,江大哥在家里等着呢。”
孟长河诧异:“他来干嘛?”
银筝摇头:“回去不就知道了。”
……
孟长河老远瞧见,江蘅在门口柳树下踱着步。
见人回来,反客为主请他进屋,落了座便问:“上月元宵节,相爷骑马入宣德门被拦下一事,你可有耳闻?”
孟长河点头,此事怕是整个汴梁城都知道了。
虽说按大宋祖制,宰相在宣德门前就应下马。
可王相在宣德门中下马,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今年却不知为何,王相骑马入门,居然被侍卫拦下。
牵马的马夫,更是被人大加拳脚。
江蘅道:“自王相任平章事以来,朝堂上反对之声,不绝于耳。宣德门下马一事,摆明了有人按捺不住,明面上跟王相叫板。官家希望事情没闹大之前,尽快找到这幕后主使。”
孟长河还记挂邻家孩子,他心不在焉问道:“此事该大理寺来办,怎么你们皇城司也要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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