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瓦翁精(1 / 2)

幕后说书人 小一先生 7317 字 2022-01-14

却见江蘅沉默半晌,末了才道:“大理寺卿沈朗,是司马大人的学生。”

孟长河恍然,司马光与王安石政见不合,两人素来形同水火。

官家怕是不信大理寺。

元宵节,王安石下马一事,赵顼原本不甚在意,虚虚应过。

不想,朝堂上那帮人却不给面子。

早朝时,就宰相究竟该宣德门前下马,还是宣德门中下马,吵得不可开交。

奏疏也上了一大堆,无非是说王相罔顾礼法,目无皇上,建议革职罢黜。

赵顼看着眼前堆成尺高的奏疏头疼,无奈之下,才唤江蘅过来,命他暗查此事。

“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

这些人靠着金榜题名,出将入相,故而对礼法出奇地执着。

赵顼不免跟江蘅抱怨两句:“又来这一套,朕刚登基那会儿,王相是翰林侍讲学士。那帮家伙就王相是该站着,还是坐着给讲学,就讨论了一晌午。几年过去了,还是没长进!”

江蘅和胞弟江菽,自少年起,就是赵顼的护卫。

加上年岁相仿,故而,赵顼虽贵为天子,有时候怨气上来了,也会跟他面前发几声牢骚。

赵顼道:“还有更可气的。”

他拿起一份奏疏,“这里头有人说,王相是野狐狸精转世,专门来惑主的,他这是骂朕是纣王吗?”

他仿佛被气笑了,“此种卑劣手段都用上,真是枉为读书人!”

江蘅随意附和几句,劝他先喝口参汤,三更已过,外头露水都凝成霜了。

坊间流传,王相是野狐狸精,江蘅自然也有耳闻。

这种凭空生造的东西,他原本不打算跟皇上禀报,怕他闹心。

岂料,这些人居然还煞有介事,一板一眼地写在奏疏上了。

赵顼呷了口姜汤:“更头疼的是,上疏的人里,还真有几个秉直之士,可见此事绝不是空穴来风。你暗中查探一番,看是谁这般费尽心思,抹黑王相。”

……

那日,在禁中跟官家谈话的内容,江蘅捡两句紧要的,跟孟长河说了。

末了道:“此事皇城司已查出些眉目,谣言生起的地方,应该在鬼樊楼。故而,烦请你帮我们一探。”

银筝咦了一声:“鬼樊楼里,不是有皇城司暗卫吗?为什么还要我大哥去?”

孟长河也有此问。

江蘅道:“朝堂上闹得沸沸扬扬,说明此事传播颇广,绝非一人之力可以完成。”

“鬼樊楼有个叫宴平天的头目,手底下养了一批人,这事怕不是他授意的。我们不想打草惊蛇,故而得先派一人去探探。”

“宴平天戒心奇重,皇城司又个个习过武,气息步伐不较常人,所以才想请先生代劳。”

孟长河听这意思:“这么说,你们已经决定要我扮成谁了?”

江蘅点头:“有个叫屈闻的人,在馆堂教学。上月出门省亲突发恶疾。皇城司找到他时,那人已经下葬了。”

“此事还未传到鬼樊楼。再过两日,是宴平天差他述职的日子,你可借他的身份潜进去。”

孟长河忧心:“相貌不同,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江蘅道:“他们那群人,虽知汴梁城有同党,但是姓甚名谁,如何模样,一概不知,交头全凭黑话。所以你大可放心。”

他顿了顿,“再者,相貌未必不同。”

孟长河心道,这便是说,要替他改装易容了?

他又有疑惑:“你说皇城司找到他时,他已经下葬。那你们又如何得知他相貌的?”

难不成,掘了人家的墓?

江蘅道:“明日你自会知晓,你跟阿筝先做好准备。明日未时,去扶风街孙平脚店,那里自有人帮你易容。”

次日晌午刚过,孟长河按照江蘅交代,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小店。

店主人见到他,也不问话。

将他领至一间厢房,便着手给他易容。

孟长河规规矩矩躺好。

银筝见主人家在孟长河脸上修修画画,半天不见形容。

她便失了耐心,幽幽道:“随便捣鼓一下得了,不是说没人认得他吗?这胡须也太邋遍,还有眼角这疤,又不起眼,贴它作什么?”

店主人道:“这可不行,他们虽凭黑话认人,若是不巧,真有相识的怎么办?必须得照画像来。”

孟长河眼角警见那纸张有些年头,便问这画像是从哪儿找来的?

店主人道:“屈闻中过进士,吏部给了个小官当,江大人跟他们讨了官籍簿子。”

孟长河不期还有这一层,轻轻哦了一声。

国朝官员入籍,吏部不光记他生平来历,还会画下画像,详叙五官如何。

为的是防兵荒马乱之年,有歹人冒充。

店主人替他易容之后,取出一份信件交与他:“你这模样,今日是回不去了,就先在这里歇下。鬼樊楼不比别处,为防露陷,你得把这个人生平记清楚。”

孟长河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