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这么回事,我一时忘了。”管家懊悔,“回头就改账本。”
他又问傅春竹,“那玉器行,就是前面三街上,公子要去看看吗?说不定他们伙计知道点什么。”
傅春竹笑笑:“玉器行又不是推官仵作,一件镯子,除非上面给血丝沁了进去,否则他们能发现什么?”
说是这么说,下午,他还是去了趟玉器行。
从玉器行出来,路过陈府时,傅春竹没有进去。
他有些疲累,便回了自己家。
“且让它再闹一晚吧。”傅春竹躺在自己床上想,“反正也没有伤人。”
傅春竹以为,今晚总算能偷顿安稳觉了。
岂料,当天夜里,隔壁下人就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了,傅府上下,几乎都被吵醒。
“傅傅傅先生!那鬼物又现形了!”
傅春竹被搅了好梦,心里头有不甘,跟平安道:“让他找傅秋桐去!”
本来就是他惹的事。
不想,傅秋桐也来了他院里,站在门外喊:“一起罢。”
也不管傅春竹情不情愿。
隔壁小厮还候在门边,没跟着傅秋桐走。傅春竹无奈,只好让人伺候着,将鞋袜穿了出门。
……
陈府堂屋门楣上,一道白绫,在月光下飘来飘去。
“是,是凭儿回来了!”
傅春竹他们赶到的时候,陈老夫人不顾下人劝阻,几乎要伸手拽那道白光。
他儿子就是一根白绫往梁上一甩,了结了性命。
傅春竹有些感慨:“一次科考失利,怎么就轻率自杀了?”
管家小声道:“考了三回了,回回都榜上无名,这回还被试官当场轰出。”
他嘟囔了句道。“老爷平日就这事,也念叨得紧。”
老夫人眉头一横:“死奴才,说什么呢?”
管家忙摇头:“没……没什么。”
不一会儿,老夫人又皱眉:“说两句还不行?还给我哭起来了?”
管家一愣:“我没哭啊?”
此言一出,众人心间一凉,那哭声凄凄婉婉,如怨如慕。
仔细听,却好像是唱歌。
“三更月,中庭恰照梨花雪……”
是个女人的歌声。
“梨花雪,不胜凄断,杜鹃……啼……血……”
鬼歌子夜!
老夫人毛骨悚然:“我儿啊!你可不要吓我!”
她迁怒傅家两兄弟,“不是请你们来镇宅吗?我儿回煞,怎么回来的是个女人?”
傅秋桐面不改色:“显然,回来的不是您儿子。”
傅春竹也道:“您儿子前日回过,不过……”他斟酌道,“魂魄应该是叫这女鬼给吃了。”
老夫人惊叫,指着两人鼻子,就差撵人了:“你们招来的女鬼?!”
傅秋桐熟谙她秉性,不计较她倒打一耙,自己挽挽袖子,朝那歌声追去了。
傅春竹则是知道,府里屈死了个妇人?
他跟管家对望一眼,心里倒没多少惊骇,只也默契于心,没有将这事跟老夫人捅明。
傅秋桐没多久便回来了。
他手里提着只莹白的布口袋,纱制的,里面隐隐有萤火的微光。
傅春竹瞧那口袋,冷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