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兵右手打着火绒盒给候总把烟点上,左手高高挑起大拇哥……“啥叫剧本?啥叫演技?啥叫专业?皮哥,这回我可是心服口服!太厉害了!”
皮安兹连忙谦逊地摆摆手:“哪儿啊宾哥?最后还不是德少一锤定的音?我就是玩个花活儿逗逗他出口气,都是大伙的努力。尤其是宾哥你给加的那段卖表话术,我啥也不说了,就一个字——牛掰!宾哥,说到骗,我这专业的当初都差点被你给骗尿喽!”
船长室里众人捧腹大笑声震板壁!
“何止啊?你还没看罗宾现在用夜莺开锁呢,那个溜!我掐过表,比我就慢了六秒不到!”
“罗宾喷人也猛啊平时你看他平时说话没我快吧但喷起人来那嘴叭叭地我听着都反应不过来你说他是咋骂出那一大串哒?”
荣兵皱着眉头掰着指头数着……
“诈骗、撬锁、骂人……各位,我真有你们说的这么优秀?”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温妮蹙着眉悄悄站起,和夏洛蒂夫人回自己的船舱去了。
五条船是金鹅公司的三条加上“买只狗”和“达连湾”。那批缅柚和“吉总”仓库里其他赃物都装在金鹅公司的“皇霸鹟”号上了。“皇霸鹟”是一艘250吨的商船,已经在“伯利兹”那边装载了不少洋苏木、靛蓝和银锭,前些日子赶到了贝洛港与船队汇合,又在大集上采购了些质优价廉的秘鲁羊驼披肩,和被称为南美人参的玛卡。现在三条货船全部采购完毕,准备先返回马提尼克,再远航到法国的“拉罗谢尔”港。
船队在布兰基亚停留了三天。给岛上补充了一些食品、工具、生活用品和武器。又送来了六只奴隶,四公两母。德克公司人性化管理,还专为女奴建造了一间地屋供她俩单独居住。
现在岛上有九只奴隶了,由黑人民兵轮岗监视。奴隶们白天参加劳动,夜晚只能在划定的区域内活动。敢出圈者,以企图危害公共安全论处,当场打死勿论!
布兰基亚岛的形状既像个贝壳又像个斧头。整个东部的斧刃区域全是又细又白的沙滩,配上绿松石色的海水,美极了!三天都没下雨,阳光晴好。安妮带着杰奥正在平坦的沙滩上追逐嬉闹,琳达也跟在后面跑。看到杰奥跟安妮跑远了,它就急得“哽儿哽儿”地叫,但不知咋回事,它就是不愿接近安妮。
第一天温妮也跟着来到了斧刃沙滩。但从荣兵开始教唐娜游泳之后,不知什么时候她就回船上去了。之后两天她都在船上,再没上岸来过。荣兵只好船上岛上两头跑。
奥德这几天里好几次对荣兵表示,现在岛上一切步入正轨,用不着他什么了。他想上船工作,干什么活儿都行。但几次都被荣兵婉拒了。开史嘛玩笑?有这么个“XXL码的阿尔比?厄格汶”整天在眼前晃……我老荣家小兵还不得神经衰弱啊?
梅里尔的枪伤好了不少,只是还不敢下海游泳。他就坐在海滩上,微笑地看着伙伴们嬉水。
养伤期间梅里尔其实是有点生这帮伙伴的气了!明明好多需要男性来照料的活儿,一个个却都推三阻四的!就贝格好心肠,可每次他刚一进来就被立马叫走干别的活儿去了。最后都是由蜜特?格柔动手……好几次差点没把梅里尔给臊死!
蜜特?格柔就是那个身世不明的西班牙小哑女。此刻她就坐在梅里尔旁边不远处,时而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他,时而又低下头去用小树枝在沙滩上画着什么……
切里走过来招呼大伙去吃烤螃蟹,一低头就看到了小哑女留在沙滩上的画。是一个人,虽只寥寥数笔,却一眼就能看出画的是谁……
荣兵一手拿着烤蟹腿儿“嘎巴嘎巴”嚼着,一手托起老吴那条手串仔细打量着。
荣兵对这些不懂。听老吴说,这是一种珍贵的宝玉石。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曾被开采和雕琢,成为贵族的佩饰。后来居然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神秘地消失了两千年!是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最难得的是,这种颜色和品质的宝玉石在地球上仅为中华所独有。它独特的红黄两主色,与中华民族绵延千年的色彩情结完美契合!且物以稀为贵,这种宝玉石据说仅产于辽地的某座小山,出了那个范围就没有了,非常稀有。像这样品相色彩纹理俱佳的上品就更为难得了。
此刻老吴却望着它叹了口气:“唉!我真是百无一用啊!义父寄我以厚望,可我呢?连这件先人所遗之物都险些抵押了出去!惭愧无地!惭愧无地啊!”
荣兵闻言把手串递了回去,拍拍他肩膀:“别泄气老吴。木头都弄回来了,恰巧还正是我们需要的,我就按奸商的价给你。只是手头暂时不宽裕,你容我一段儿。”
“川月兄此言谬矣!缅柚吾已尽失,乃川月兄及贵属下夺回,与吾何涉?况承兄解困于前复容留于后,已感愧无地……”
“老吴,吴哥,吴叔!我比你还小不少呢吧?你这一口一个川月兄川月兄地叫着,咋地我真长那么老吗?”
“非也。呼川月为兄无关年齿,乃礼数之所……”
“得了得了太费劲了!咱俩干脆用英语聊天得了。要不法语也成,西班牙语晚生现下亦颇凑和……”
“吾等中国人以西语相谈?呵呵,川月兄此言谑极妙极!”
“嘿嘿,我也是真没招儿了呗。”
从波哥大到卡塔赫那再到贝洛港,这一路的提心吊胆千难万险,终于在布兰基亚的阳光和海风中慢慢飘散了。三天后,船队拔锚起航返回马提尼克。
唐娜把温妮小姐和夏洛蒂夫人平安送回了总督府,以有事在身为由婉拒了总督的晚宴,与接了新任务的荣兵并肩走在皇后大街上。
“别这么垂头丧气的。你们只是进入恋爱的第二阶段了。”
“姐,啥是第二阶段?”
唐娜一笑:“这次没时间了,等你从北美回来吧,姐再来法兰西堡,与你和温妮一起谈谈这些问题。”
“那不用了吧?我觉得两个人之间的事还是两个人最明……”
“少废话!你们真的明白吗?呵……都糊涂着呢!没人干预你们,但总得有人点亮蜡烛让你们看清前路,至于看清了之后怎么走,当然没人管你们,那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噢……”
唐娜姐站定,笑吟吟地看着荣兵,伸出两根白玉般的手指把他皱成“川”字的眉心往两边轻轻抚平……
“别这么心神不属的,先做好眼前的事情。别让姐担心你,好吗?”
“嗯,谢谢姐。要不你等我一天,还坐我们船吧。”
“不了,姐要去特立尼达岛办点事儿,和你们的航向相反。”
“姐去那边干嘛?我听说那边可挺乱的。”
“嗯,去岛上西海岸的鹿角村买点东西。”
“鹿角村?走私贩子的窝点吧?姐想买啥呀?”
“不关你事,别问了,替我照顾好你自己,不用担心姐姐。”
“嗯,姐放心吧。”
与站在船舷边的唐娜彼此挥挥手,“海王星号”就升帆缓缓离开了栈桥,朝法兰西堡海湾外驶去。
荣兵心情特别好!德克公司想要的那批枪真的弄到了!
负责押运的是詹姆斯三世在欧洲时的一个朋友兼打手——尼果莱。
就在他们回法兰西堡的两天前,詹姆斯之前提到过的那个“乔治?康默克”船长已经到了法兰西堡。
那批枪装在六个密封大柞木箱里,一共90枝。每枝枪都是用昂贵的黄金檀木精雕特制的枪托,乌沉沉的枪管上镌有漂亮的鎏金花纹。全枪长63吋,重8磅,枪管口径0.73吋。
蒂勒公司为掩人耳目,把这批枪做成了无比精致的工艺品。无论是谁,只要目光往上一搭就会被牢牢吸住!片刻都舍不得挪开。
可荣兵的心情特别不好!因为詹姆斯三世要走了……
下弦月。
德克公司总部的小庭院里薄雾如纱花香弥漫……詹三儿拎着两瓶黑朗姆走过来,轻轻坐在荣兵旁边的小石凳上。
“陪我喝点酒吧罗宾。”
“咋能让陛下喝这破玩意儿呢?你等着,我弄瓶好酒去。”
“不了罗宾,咱今天就喝这个。”
两人碰了下瓶喝了一口。荣兵点着根烟,眯着眼睛出了会儿神……
“三哥,这次非走了是吗?”
“嗯。其实王太后已经连着来了几封信,措词一封比一封严厉。我是一直假装没接着也不回信,呵呵。这次康默克船长捎来的信里,措词已经可以用愤怒来形容了。”
“那……咱们明天上午就启航吧。”
“这么急?躲着温妮吧?闹别扭了?”
“嗯。”
“没事儿罗宾,意料中的。当初我就和大伙说过,爱情归爱情,婚姻归婚姻。不能因为无法缔结婚姻就无视爱情——就像你。也不能因为没有爱情就不缔结婚姻——就像我。呵呵……”
“咋啦?王后催婚?”
“是。其实这次来加勒比呆这么久,原因之一也是为了躲掉实在难以下咽的婚姻,可终究还是躲不过去啊。”
“躲谁呀?长地老磕碜了吧?”
“长得倒还行。法国摄政王的二女儿露易丝。”
“这不挺好吗?出身名门长相不错,最关键是这桩婚姻对你的事业太有帮助了。这不完全符合你们王室的择偶观吗?”
詹姆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