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年笑归笑,可还是没有忘记用信用证抵钱的事情,于是他又接着问道,“如果找你们代理,我的客户开出信用证后,你们可以立即放款吗?”
“这个……我不是很熟悉哦,不过我可以给你问问,一般来说,我们这样的机构是不做信用证的,毕竟文化产品往往是无形的,大家都会在合约协议上签署的比较严格,任何一方出现违约都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当然,您这情况特殊,再说了,我也不知道您是怎么跟海外客户签的协议,这就不能一概而论了。”
姜小淘的答话让白大年很是满意,可又有些担心,于是换个角度问道,“如果我们委托你们做我公司在海外的业务代理,是不是说只要收到订单,你们那边承接了代理后,你们就可以给我们放款呢?你也知道,我们公司刚刚成立不久,以前也是艰难维持,现在想要上台阶,在资金上……这个就比较看重了。”
“明白明白,您这样,我这次来呢一方面是给贵公司车间的老师傅们送点慰问品,另一方面就是从侧面想问问我们那个项目的进度,现在,您有新的需求,我这就回公司去汇报,我琢磨着公司应该不会反对,这代理也是有代理费的嘛!”
“对对对,你说的很对,这样,我今天就不留你吃饭了,你年轻,辛苦点,抓紧时间回去问问,有了准信,立马给你白叔一个消息,白叔这几天为这事可是愁死了,要是成,那咱们俩家就结成长期的战略伙伴关系,你说好不好?”
白大年可真能顺杆爬,姜小淘也不在乎,论年纪和资历,白大年还真能当他的叔叔,于是爽快的站了起来,“那好!我这就回去汇报,可是我负责的那个项目,白总,您可是得抓紧啊,那可是关乎……许多事情的,别到时候叫我丢饭碗。”
“好说好说!这个你白叔心里有数,国内的事情嘛,都好说,可这国际上的事情咱们不是得认真抓紧点吗?我年轻那会儿,一听有外事任务,那是啥话都不说,立马就去干,这个传统啊,我们不能丢,好,我等你的好消息!”白大年说。
姜小淘离开了水印公司,一坐上车就掏出了手机,点开了车里的共享链接,然后是边开车边向老爸江涛汇报,“《寻路》项目他们还是没有给我一个实话,倒是让我向公司汇报,看看能不能替他们代理海外的接单生意,主要他们没有进出口权,没有专用的外汇结算账户,从白总的口气上看,他们接到海外订单似乎挺多,他说这些天都在跑代理的事情,可其它公司都不同意他那种代理方式。”
“他是什么代理方式啊?我记得这燕城和附近的津门可是有好几家文化进出口公司啊,怎么别人就不肯代理了呢?”江涛在电话里问道。
“也不知道是谁忽悠他的,他们接单的结算方式是信用证结算,这种老套的结算方式就是在当下的商品贸易里用的也不算多了,可是他们却采取这种结算方式了,而且,他们还要求,只要信用证一到,就要用信用证抵押拿走部分款项,人家谁知道他到时候能不能交单啊,这样的亏谁原意吃啊,所以,他很难找到代理。我就是不知道,这样的代理我们能做不能做,所以,也没有答应他。”
“嗯,你处理的很好,他想要结汇的那点生意对我们来说算不了什么,可接可不接,这样吧,先抻他两天再说,叫他自己找上门来再跟他谈,对于他这样的做法,我们公司是可以做的,无非是把条款订立的再细一些,他要是不怕自己最后有麻烦,只管让他去忽悠!都什么时候了,还靠忽悠混日子?”江涛说。
老爸的话让姜小淘的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他觉得老爸好像没安好心啊,难道说这后面还有什么?自己上次随口说的话被老爸给放大了?要是那样,以平涛文化的体量,想要吃掉水印公司还不跟玩一样啊?可是老爸没有明说,自己也不敢乱猜,只能按照老爸说的那样去做,至于到最后会是啥,姜小淘不操心。
有些年轻人在进入职场后,总是磕磕绊绊,最后心有大志却是一事无成,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可有一条都被许多人忽视了,那就是太喜欢操心了。
喜欢操心的人,自然想法就多,看不惯的事情也多,无形中就得罪了周围的上下级和同级别的人,相反,那些进入职场无欲无求的,老老实实的做事的,显得呆板木讷的人,往往会在最后脱颖而出,关键是,这样的人在无形中遵守了职场里“不越界”的原则,他们走出来的第一步往往都是各方相持不下,只有这个人成为各方让步的焦点,几乎都是以妥协方式让某一个大家都觉得是临时过度的小人物出来缓冲,可小人物在上位后,往往又不是那么笨,甚至很精明,对上张弛适度,对下宽厚体恤,时间长了各方都接受,随之慢慢的向上走。你还别不信,那些大公司里搞管理的人,尤其是负责综合管理的人,几乎走的都是这个路数。
姜小淘也许是家教如此,也许是继承了江涛的秉性遗传,江涛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在跟了小老大李凡干以后,从来都是适可而止,绝对不越界,这也是最后李凡把文化产业这一块交给他去管的道理,以江涛原来一个开小店的人,最后竟然做到了国际化大公司的老总,有多少人跌碎了眼镜啊?至少许多y大的教授就有些不服气,可是不服气又能如何?最多喊一句“造化弄人”罢了。
没用二天,第二天白大年就追到了平涛文化公司,直接要见老总江涛,接待还以没有预约不好通报为由想拒绝,偏偏白大年在来的时候就把姜小淘给叫了出来,有姜小淘在,这话就得另说了,让白大年等了一个小时后,江涛才让白大年上去,为了表示歉意,江涛专门走到了电梯门口迎接,连说“抱歉抱歉!”
这次倒不是江涛故意的,他上午的确是很忙,刚刚开完一个例会,布置近期的业务分配,作为文化公司,保持连贯的出作品是必须的,不管是国内的还是海外的,这个环节是不能断的,断了,那就是公司某个环节出状况了。
“老江啊,你不用道歉,我知道你今天是开例会的日子,正是因为这个,我才提前来堵你的,要不,你出去了,我去哪儿找你啊!呵呵,成,咱们找地方说说。”白大年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大刺刺的说着家长里短的话。
说起来,白大年与江涛还真不是陌生人,前几年,江涛负责把芈凡最早那幅《仿富春山居图》找白大年老东家做水印版的时候,两人就认识了,那个时候的白大年就是原来企业里的业务经理,为了把项目弄好,江涛可是没少请白大年出去吃饭喝酒,更是没少给他送点小礼品啥的,两人可以说混的是很熟的。
这么熟,白大年怎么就把现在委托的《寻路》项目不当回事呢?要知道,在原来的机制下,白大年那种熟可不是真的好友莫逆,那不过是为了项目的一种交际而已,也就是见面能够说上话,打打哈哈,别说白大年没当回事,就是江涛也知道两人之间实际上没啥交情好讲的。再说了,江涛现如今是大企业的老总,一个项目的委托,难道还要亲自出面去做吗?所以,这才让自己的儿子去办,其实,这已经是给足了白大年面子了,要不然,随便派个业务员去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