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亨利已经没有办法去找补了,交易完成,别管谁罩着,这个事情没人帮他了。他有些垂头丧气,看着收款单据上李凡留下来的电话号码,他又不甘心的想把电话打过去。可是想了一阵后还是放弃了。
亨利在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纨绔子,回到英国上大学,学的是什么狗屁的艺术,等到大学毕业后才发现他在英国没有立锥之地,回到香港,他那个艺术系毕业的文凭狗屁不当用,哪个银行和大公司会请他这个艺术系的毕业生?他也就是能看看英国的“古董”,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继承了家族的这个铺子,毕竟家族当年送他去学习艺术也有让他接手店铺的含义。可他学的这个艺术不大上道,搞欧洲古董店,还是他接手后的转型。原来的店铺是卖华人古董文玩的,竞争太厉害,他们又是纯纯的白人,哪里玩的过华人?无意间发现当年的殖民者也留下不少东西在香港,于是他也就做起了欧洲古董回流的生意,专门坑骗到香港来旅游的西方白人。说起来,他这两年的生意还算过得去,至少没有把铺子败掉。
今天对亨利来说也算是开了张,也算是赚钱了,俗话说古玩店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可这也分对谁,洋货古董可没这属性,那些乱七八糟的也就能赚个饭钱。从严格意义上说,那批旧家私烂木头亨利算是赔了。
从那家店铺里出来,李凡带着凯琳娜又逛了几家店铺,看着天色将晚,于是李凡花了2000港币买了一串印度紫檀的手串送给了凯琳娜。这个举动让凯琳娜既开心又有些费解,她现在已经不认为李凡是个穷学生了,没有哪个穷学生可以在古玩店里花上几万元不眨眼的。而现在,又随意的花2000港币给自己买手串?对于一个学生来说,这已经是高消费了。
“你为什么要给我买手串?我似乎并不很喜欢这样的手串。”
“怎么说呢?算是给你今天能够容忍的我耽搁时间的一个补偿吧,或者你理解为我献殷勤也可以。如果你不喜欢,大可送给其他的人,或者你直接送给你在中国的汉语老师,这串手珠的成色不错,又是名厂店里买的,将来还有增值的空间,而且……它对身体有好处,可以清心醒目,不信你闻闻。”说着,李凡使劲的把那串手珠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递给凯琳娜。
“哇塞!还真是啊!我没想到你这么内行啊!”凯琳娜笑了。
“这种手串也是要碰的,你这串这么小的珠子就要了2000港币,这个价格你明白了吧?而我今天买的那些木料里就有这种东西,品质比这个好多了……”
“咯咯,我就知道你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你很狡猾哟!嗯,我想问问你,你对我买的那本日记你怎么看?钱虽然不多,可我觉得可能买亏了。”凯琳娜说。
“那是里尔佩兰家族里的一个出来当兵人写的日记,别的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佩兰家族在里尔和附近的比利时、荷兰甚至德国都有影响力,而且你也许不知道,佩兰家族还出过一个大科学家,你那本日记应该可以提供19世纪末期佩兰家族的海外人员的一些信息,送到佩兰家族的博物馆去,至少价值2万欧元,你还说你买亏了?要是给研究家族历史的人知道了,他们可能会出更高的价钱。”李凡一边走一边说着,“就凭上面那个佩兰的姓氏,这个日记本就有价值。开古玩店的亨利是个棒槌,啥都不懂,他能够坚持下来真是个奇迹。”
凯琳娜听了李凡的话并没有欣喜若狂,因为,李凡说的这个正是她心里的判断,她是在里尔长大的,怎么可能不知道里尔有那些名门望族?所以,当她看到日记本扉页上的签名时,她就断定了这本日记的价值,什么都不管,光是那个佩兰的签字就值钱,一开始她就下定决心要买下来。讨价还价的心态跟李凡是如出一辙,也是因为懂行才进行的,不懂行的如何还价?凯琳娜对李凡那样说的意思其实带有考校李凡的意味,没想到李凡居然是门清,说的全中。
“你真的是大一的新生吗?怎么我感觉你太成熟了。”
“成熟点不好吗?其实,中国历史上有不少名人都早熟,比起他们来,我算个啥啊?你听说过12岁当首相的人吗?中国历史上有,你听说过六七岁的诗人吗?中国历史上也有,20岁的将军和统帅,历史上也有,你说我这点雕虫小技算啥?还有啊,你自己不也是少年老成吗?你砍价的方法无人能敌!”
“哈哈……”凯琳娜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轻松的就赚到了二万欧元,对凯琳娜来说并不是坏事,她家里不差钱,可不等于她不想赚钱啊,再说了,这好歹也是依靠自己的学识和能力办到的。被李凡这样一吹捧,心情顿时大好,于是,两人约定回去好好的吃一顿。
李凡不是一个人来的,当然不会忘记老朱,到了九龙那边,在下面找了一家不错的餐馆,直接就把朱子道给叫了下来,老朱还是蛮开通的,见李凡这出去才转悠一天就带回来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顿时也乐了。
西方人对亲戚的称呼很简单,这倒是省了李凡麻烦的介绍,反正叫“安口”就不会错了。反而是朱子道用方言问李凡,“是个啥子情况?摆一摆,我得对你家老头子负责哟,不要搞得我回去一问三不知,那就出洋相喽!”
“没得啥子,前几天在深圳认识嘞,地铁上,说法语的时候被她听到了,就找我说话,你晓得嗮,我家的那个老头子,动不动就用这个法子考校我,呵呵,歪打正着,我们到香港来,她也来了,也是住在半岛酒店,早上出去就碰到咯,就一起逛街,她不懂中文,要我做个翻译……你老人家不要乱想哦,不是那个事!”
李凡是连说带比划,把个朱子道笑的前仰后合,为啥笑了,他笑李凡在掩耳盗铃,在搞此地无银三百两,笑的李凡最后都不好意思说了。
“你不用解释,我也从表情上大概知道了‘安口’的意思,也许是他误会了,也许人家还是未卜先知呢,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凯琳娜都没等李凡给他翻译,就已经完全理解了两人对话的大概意思,她狡黠对李凡说出了更雷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