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那里的长辈也是这样对年轻人的,多少包含着祝福和期盼,我们得习惯他们的善意猜疑,也蛮好玩的,反正最后怎么样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凯琳娜的一席话把李凡再次弄了个外焦里嫩,一边是朱伯伯的揶揄,一边是凯琳娜的“肆无忌惮”,都特么是猛人,就自己一个人受瘪,尴尬!极度的尴尬。
一顿别有风味的岭南晚餐,老朱吃的是舒心舒坦舒畅,吃完了,老头叫来服务员把账结了,凯琳娜还想抢着去买单,被李凡用眼神和轻微的摇头制止了。
“好了,老头子要回去休息了,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别我管我老头子,该干嘛干嘛!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爸爸保密!我保证不说,”朱子道慈祥的站起身,“不过要注意时间哦,不要弄得太晚了,你们都还是学生,以学习为重。”
谁能想到,走的时候朱子道这个话居然是用他那半生不熟的英语说的,大概是打了腹稿,在肚子里很是练习了一会,虽然不标准,可是绝对能叫人听懂。而且老而弥坚的朱伯伯还面部表情极其恶搞的当着凯琳娜的面对李凡暗示,那意思就是说“你懂得!你明白我的意思”。李凡这个尴尬啊,一向脸皮厚的他也不免觉得脸上微微发烫。倒是凯琳娜,落落大方的说道,“谢谢!我们会把握分寸的,您老人家多注意休息!我们玩一会就回去,保证不会……”
这是几个意思?是承认了与李凡的关系?可你承认了没有用啊!要不要征求一下李凡的意见?可李凡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现在要是开口,那是越描越黑,根本就解释不清楚,还伤了人家女孩子的心,对这一点,李凡做不到。
李凡就在那里咂嘛着,“这老朱也没见过凯琳娜啊,他们也不熟悉啊?怎么配合起来就那么严丝合缝呢?怎么就把小哥我给挤兑的上不去下不来的?”
送走了老朱,李凡也带着凯琳娜走出了饭馆,然后两人顺着马路漫无目的的走着,冬季那习习的晚风吹过来多少还是有些凉意,凯琳娜紧紧衣领,有意的向李凡身边靠了靠,于是,李凡伸出长胳膊把凯琳娜搂在身边,俨然一对小情侣。
“你为什么不让我去买单?不是说好了晚上我请你吗?”凯琳娜用略含幽怨的口吻问李凡,“那个‘安口’真是好人,我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去医院打工了,我猜想,你是在跟这位‘安口’学习吧?他明显是个医生。”
凯琳娜对医生这个职业非常的敬重,无他,他的养父就是法国著名的外科医生蒙卡多。米歇尔,也是李涌的忘年朋友和挚友。米歇尔与玛索结婚的时候,两人的年纪都不小了,所以,他们没有孩子。后来,李涌结婚生子,米歇尔也感到了欣慰,于是和玛索商议,从孤儿院里要了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凯琳娜。
在从李涌那里学到了神技之后,米歇尔在法国顿时成为炙手可热的外科医生,一直干到68岁才退休,他带出来的学生现在都是法国著名的外科医生。
米歇尔夫妇为了孩子能有一个纯净的成长过程,也为了躲开巴黎那喧嚣的社会,退休后去了北部小城里尔。其实,这个里尔也是相对来说安静一些,人口不过二三十万,可是历史悠久,文化底蕴很深厚。据说在这里的人口中,有近一半是学生和在大学工作的人员。可以说是个养老教育孩子的好地方。
凯琳娜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养父是一名著名的外科医生,哪怕是退休了,仍然会时不时的有人找上门来,还要出席一些会诊和会议,甚至……所以,凯琳娜对医生这个职业非常的敬重,只不过她是个女孩子,对医学的兴趣不大。
米歇尔没有与李涌联系了吗?当然不是,他们会经常的通电话,会在节日的时候互致问候,会在网络上讨论一些问题,只不过米歇尔现如今已经年近八旬,要想再出来还是有难度的。而李涌由于身份特殊,加上新生代也已经成长,也出去的少了。两人倒是有十来年没有见面了。
米歇尔希望凯琳娜到中国来学习,其含义也是寄希望东方文化能够造就一下自己的女儿,他没有指望凯琳娜同意。当凯琳娜一口答应下来的时候,老米歇尔还有些意外,同时也感到欣慰。本来米歇尔是想给老朋友打个电话,让李涌帮点忙,可是夫人玛索拦住了,夫人的意见是,孩子大了,应该到社会上去历练,作为老一辈不能什么都帮她打点好。这个观点倒是欧洲人通用的观点,米歇尔没有理由反对。于是,凯琳娜自己独自踏上了她的东方之行。
看着凯琳娜那不解的目光,李凡只能解释道,“你猜的没错,他是一个老医生,还是著名的外科医生,另外,他是我父亲的同事,老上级,老朋友!至于你问的买单问题嘛……我这么跟你说,在我们的民族里,长辈如果说要买单,那么作为晚辈是不能随便去拦阻的,这里讲究的是‘长者赐。不敢辞’,随着你学习汉文慢慢就明白了,如果我们冲出去买单,那是对长辈的不尊重。”
中华文明太深奥,太博大了,真的很难一句半句给凯琳娜解释清楚。于是想出了古人的说法,还把这句话出自《礼记。曲礼上》的出处告诉了凯琳娜。那意思是你爱查查去,反正我算是给你解释清楚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父亲也是一名医生?”凯琳娜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嘿!这小妞啊!竟然跟我这儿玩起推理来了啊!”李凡觉得是被人窥见了自己的小秘密,可他又不能否认,只能点点头承认了。
“我大概知道你是在大学里学什么的了,你是不是医科大学的学生?”
“不是,我学的是古代学,我才不想学医呢,那东西没啥可以让我学的了。”
这次轮到凯琳娜惊愕了,“医学是人类最高尚的职业之一,怎么不感兴趣?”
李凡双手一摊,“那么多行业,不能说大家都去学医吧?是不是要给别人留点机会去高尚一把?你也可以去高尚高尚啊,不过,你要是喜欢学医不会来中国。”
“咯咯……”凯琳娜再次咯咯的笑了起来,她觉得,两人的叛逆性格或者说两人家庭的背景太相近了,“我的父亲也是个医生,我尊敬医生,可我不想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