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仁浦?他的事迹我倒是有所耳闻,不过我记得他应该去了政事堂吧?”王延训有些不解:“莫非,他还能重回枢密院不成?”
枢密使下台,就意味着他失去了皇帝的信任。
一位失去信任的前枢密使,又如何能重返枢密院?
“天子将王朴提拔为枢密使后,就不再往枢密院内安插亲信,如今枢密院内正副枢密使皆只有一位,枢密副使吴廷祚的情况你也应该清楚,他断无可能接替枢密使。”李延庆右手轻轻搓着颌下的短须:“这或许是天子的疏忽。”
王延训放下手中碗筷,问道:“这等疏忽难道天子与王朴就没有觉察到?”
李延庆略作思考,回道:“这等疏忽他们不至于觉察不到,应该是天子不想派人分王朴的权。”
“这倒也说得通。”王延训端起酒壶为李延庆倒酒:“李兄可否与我说说,这王朴的一些具体事例......”
两人就这么泛泛地聊着,先是畅谈朝中局势,评议京中大员,接着又聊起了西北局势,以及北面的契丹危机。
王延训对西北局势了若指掌,滔滔不绝道:“自安史以来,关中屡遭战乱,再加上西北苦寒、人烟稀少,西北这些节镇都翻不起什么风浪,也就仗着契丹与北汉暗中与朝廷抗衡,而朝廷忌惮契丹与北汉,自是不敢对这些不听调令的节镇用强,西北之症结便在于此了。若是朝廷能正面击溃契丹,收复北汉十二州以及幽云十六州,则西北诸镇必将唯朝廷马首是瞻。”
在王延训看来,西北不服朝廷调令只是混乱的表象。
问题的根源在于雄踞北方的契丹,以及在契丹的庇佑下割据半个山西的北汉。
要想从根源拔除西北的乱象,那就得先击败契丹,平灭北汉,以及收复燕云。
李延庆轻轻颔首:“王兄一席讲解,令我茅塞顿开,怪不得前些日子宫中传出天子有意北伐契丹的传闻,想来天子也意识到西北乱象的根源。”
“天子有意北伐契丹?此事当真?”
王延训突然兴奋了起来,他在西北扎根多年,深感西北乱象之痛,若是郭荣有意北伐契丹,则西北亦可平定。
王兄倒是一腔热血,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李延庆泼上一盆冷水:“可我还听说王朴制止了天子,天子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攻取后蜀,前些日子朝廷不是委派了高防为西南面水陆转运使?你们秦州应该也会受到此人管辖。”
王延训顿时泄了气:“他来过秦州一趟,让家父提供一千车粮秣,可秦州地狭民疲,又刚刚经历过战事,还得供养州军防备后蜀,哪能提供如此多粮秣?家父最终与他闹了个不欢而散。”
高防带着筹措伐蜀军需的任务赶赴西北,那些不服朝廷调令的节镇他指望不上,自然就只能去秦州这等忠于朝廷的节镇筹粮。
秦州是否有余粮李延庆并不能肯定,但高防此行的任务恐怕是难以完成了。
见王延训气势消沉,李延庆当即转移话题:“西北占地最大的节镇当属定难军,王兄可否为我说说这定难军的情况?”
或许不少人对定难军这个名称比较陌生,但要是换上西夏的称谓,想必诸位就眼熟了。
这定难军正是历史上西夏国的前身。
在原本的时空中,西夏割据西北,屡次击败宋军,成了北宋的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