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怀疑天子的重病,是装出来的。”
宫中刚刚传出郭荣重病的风声时,李延庆就产生了怀疑。
郭荣发病的时间太奇怪了。
在淮南的泗州城下,郭荣那一跤摔得貌似很重,实则影响不大。
坠马不过七日,郭荣很快恢复如初,甚至还亲自领兵攻打楚州城。
可见这一跤的后果并不严重。
怎么郭荣回了开封突然就身患重病了呢?
宫中消息说郭荣是患了风寒,进而引发了陈年旧疾。
但不论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以宫中的保暖措施,郭荣不容易在夏末初秋感染风寒。
等到符彦卿六十大寿的消息传来,李延庆当即有了一个猜想:符彦卿在大名府大办宴席,给了天下武将一个沟通联络的绝佳机会,而郭荣将计就计,传出重病的假情报,诱使一些心怀鬼胎的武将在大名府露出马脚。
王延训听罢,面露沉思:“天子的重病,是装出来的...他目的何在?”
“自然是要借魏王大寿的机会,试探天下武将。”李延庆放下手中酒杯,转头望向窗外:“此刻,朝廷的密探应该已潜入大名府内,监视各路祝寿使节。”
李延庆已向乌衣台分部安排了任务,若是朝廷真有密探监视各路使节,要不了几日乌衣台必能有所觉察。
“那你我贸然行动,岂不是皆被密探看在眼里?”话虽如此,王延训却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惊慌。
密探这玩意,王家坐镇的秦州不知有多少。
有朝廷派来监视的、也有蛮夷派来打探情报的、还有后蜀派来刺探军情的,甚至还有别的节镇派来的密探。
周朝在西北主要施行羁縻之策,除了少数几个完全归属朝廷的节镇外,大半节镇仍处于父死子替的放养状态。
就比如周朝最边远的灵州朔方节度使(今宁夏吴忠市)。
前几年,朔方节度使冯晖重病,他将节度使之位传给了长子冯继勋。
还不等朝廷的许可下达,这位长子就被其弟冯继业谋害。
在父亲病故后,冯继业向朝廷上表,请求朝廷立其为节度使。
那朝廷该怎么办?发兵西北,讨伐冯继业这弑兄欺父的不孝子?再将冯继业的头颅装入木匣在西北搞巡回展览?
不,郭荣很痛快地承认了冯继业的节度使之位,甚至还给他加官进爵。
可就算朝廷如此痛快,冯继业依然害怕朝廷对他秋后算账。
于是乎,冯继业在西北各州乃至开封城内广布密探,一有风吹草动就准备联络契丹起兵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