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冲兄弟挺尴尬。
他们当然读书识字,但书画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少年人哪里敢说擅长?
更不敢做先生误人子弟。
唯有说还没来得及学。
七郎发现自己陷入思维误区,不由得失笑……
藩王为什么擅长书画?
当然不是天生的。
醉心书画,可展现自己淡泊名利、无心权势,好让皇帝放心啊!
就算没天赋,一辈子只会画蝴蝶,都有人夸“画得好,画得妙”。
不会还不要紧,最可怕的是皇位突然砸到精通书画的藩王头上,那才是社稷民族的灾难。
(宋徽宗赵佶:……)
人都接回来了,总不能送回安南。
看着两个少年忐忑的神情,七郎笑着安慰:“那你们先在书院做学生,学好了再做先生。”
李冲兄弟松了口气,能留下来就好。
他们见识了管大的威风,心想若能有管大的实力,就可以把父亲偷出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抱紧赵都督的大腿。
李冲恭敬地说:“赵都督,我们是罪人,恐怕人多眼杂暴露身份。李敬业称您为叔父,我们可否也称您作‘叔父’?别人就以为我们是李敬业的弟弟。”
两个少年期待又紧张的眼神,像两只等待主人收养的小狗狗。
七郎怔了怔……额不是你叔,上头穿黄袍那个才是你亲叔。
可是小少年湿漉漉的大眼睛,又让他难以拒绝。
他定了定神,说:“此事于礼不合……但事有从权,我就厚颜认下了。”
听到前一句话,少年们满脸失望,听到后一句话,他们满脸绽放出惊喜,一齐躬身行礼:“叔父在上,请受小侄一拜!”
七郎扶起他们,心情有些复杂。
……陛下,我真没抢你侄子。是他们上赶着的啊!看我忠心耿耿的眼神!
两个新出炉的侄子高高兴兴地告辞。
看着他们挺拔的身影,七郎微微一笑。
从巅峰跌入谷底,没有怨天尤人、自暴自弃,还能保持乐观的心态,坚韧不拔地活下去。
李桢父子令人敬重。
把这两个少年接来,虽然有风险,但他不是赶紧拍皇帝马屁吗?
连祥瑞都送去了,陛下你是仁德之君,别追究这个事吧!
大户人家的消息最灵通,海船试航满载而归,还带回祥瑞“嘉禾”、“神兽”,瞒不住他们的耳朵。
虽然还没到分红的时候,持有“岭南一号券”的冼家眉开眼笑,觉得手中的债券金光闪闪。
下一次商队远航,他们说什么也要参与其中!
消息渐渐传开,各处商贾也纷纷表示,希望岭南都督府带上他们一起发财。
七郎淡定表示,海上航行有风险,做买卖的事盈亏难料,大家不要冲动。
若是赵都督鼓动出海,大家还会犹豫。
可赵都督把风险说得明明白白,众人反而坚定要去:都督劝阻我们,莫不是想吃独食?盈亏难料?跟在大军身后怎么可能亏?
定下一艘船、准备一批货物,明年出海走一遭才甘心!
市舶司使卢照邻乐呵呵地收各家预定舱位的定金……这些老谋深算的商贾,争前恐后的往外掏钱,也是一桩奇闻。
长孙无极得知之后,叹道:“赵子逊行事与常人不同。”
朝中百官疑惑赵子逊拿什么来还债券,根本是杞人忧天。
这一切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长孙无极枯坐半晌,让人去禀报,请见赵全一面。
七郎沉吟了一会儿,前往软禁长孙无极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