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象赧然,他也觉得编织这事有瘾头。
天气那么冷,一路都躲在马车里,抱着毛球织来织去,甚是有趣。
等回京之后,给皇祖父和母亲也织一件毛衣,他们想必很欣慰!
接近东突厥部的驻地,途中可见牧民的营帐了,李象才依依不舍地把毛球收起来。
长安城关于阿史那贺鲁的传说,大多跟七郎有关,“风流长安少年郎”、“卿本佳人”……
当然,也对七郎相人的能耐叹为观止。
赵七郎评价阿史那贺鲁鹰视狼顾,贺鲁果然就做了卧底,借义兄首级一用!
明明是西突厥的丧家之犬,却当了东突厥部的可汗,还为朝廷立了大功,得到承认和嘉奖!
这一招“借刀杀人”,连大唐都成了他手中的刀,不服不行!
李象好奇地问:“先生,阿史那贺鲁是什么样的人?”
七郎摸了摸下巴:“佳人。”
凡能为我所用者,皆佳人也。
此次北巡、查干湖会猎,东突厥部也派了人,贺鲁却没有亲自去。
七郎不得不怀疑,贺鲁不想再见到他。
这就令人伤心了……怎么的,过河拆桥?当上可汗就翻脸不认人?
呵呵,想逃,没那么容易!
此时,东突厥王帐里,阿史那贺鲁也得到了七郎即将到来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躲。
第二反应是,为什么要怕他?
老子现在也是东突厥可汗了,朝廷承认的!赵全那小子,能耐我何?
贺鲁脸色变了又变,低声骂了一句,在营帐里转了几圈,对心腹吩咐了下去。
赵全那厮千里迢迢而来,不给点东西打发不走!
七郎还不知道,他的好朋友对他如此防备,否则又要伤心了。
阿史那贺鲁为表示对朝廷的臣服,带领突厥人北迁到更苦寒的地方,如今就苦了七郎。
越往北走,天气越冷,大地都被冻僵了,天地万物笼罩在冰笼。
七郎歉疚地对董月明说:“辛苦娘子陪我远行。”
董月明用羊乳喂小白狼,头也不抬地说:“那么多将士都不言苦,我有何可说?夫唱妇随,郎君去哪里,我自然去哪里。”
……绝不是不放心。
东突厥部又没有什么出名的美人,她有什么不放心的。
草原上的狼,通常是四月产崽。这两只小狼崽不知为何生不逢时,偏偏又做了俘虏。
小狼崽示威地低声“嗷呜”,看起来可凶了!
可还是抵不过羊乳的诱惑,心不甘情不愿地垂着尾巴喝奶。
“也不知能不能养得熟。”七郎小声嘀咕。
养狼嘛,养不熟就只好宰了。
男子汉大丈夫,切不可感情用事,与其顾虑许多,不如快刀斩乱麻,必要时一刀杀个干净。
贺鲁不由得打了个喷嚏,脊背隐隐窜出一股寒意。
大军穿过皑皑白雪,旌旗被狂野的北风吹得猎猎作响,七郎终于抵达了东突厥王庭。
“我来,你高不高兴?”飘落的雪花中,七郎张开双臂,笑得如夏日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