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微凉的薄雾中,七郎押着罪犯到了辽东城。
想到要见萧凌,他不禁紧了紧身上的薄棉袄……要把烫手山芋甩给萧大哥,还要萧大哥给他善后,挺不厚道的。
杨万春在辽东一带名声大,如今虽今时不同往日,这么个人被押到辽东城,还是引起了一阵轰动。
“嘶~那是杨城主!怎么被关在囚车里?”
“哪里还有什么杨城主?安市城早就是朝廷的了!”
“唉~你来得晚不晓得,从前……”
这样的轰动,同样让各族人震惊和胆寒,连威名赫赫的杨城主都能说抓就抓,谁不怕啊?
“这到底是大唐的辽东啊!”有人感慨。
但更多的人,是想知道杨万春到底犯了什么事。
萧凌来不及唠叨,瞪了七郎一眼:“回头再找你算账!”
又忍着气对滕王说:“殿下真是出人意料!”
随即就紧锣密鼓地善后。
迅速让人将罪状张榜,引导城中的舆论……
从被害的孩童入手,这样灭绝人性的事,最让百姓反感。
接着,又跟七郎一起审杨万春。
罪状上的东西,是写给普通百姓看的,他们要知道的,就不仅是这些。
“杨万春,你投诚之后,朝廷封你为左屯卫将军,允许你留在安市城,对你不薄。你如此反复无常,岂不是辜负了朝廷的好意?”萧凌淡淡地说道。
杨万春腿部受伤,半躺在一张羊毛毯子上,看了萧凌一眼,冷笑:“我老老实实的,朝廷就会放过我吗?”
“高延寿的儿子在长安,是怎么死的?”
萧凌瞟了七郎一眼……又跟你有关。
七郎毫不心虚,高福要杀他,难道还要他心慈手软?
萧凌看回杨万春,英俊脸只有冷漠:“不放过你?我朝疆域辽阔、百姓众多,皇帝日理万机,朝臣昼夜繁忙,谁有空盯着你们几个降将不放?”
七郎插了一句:“还真看得起自己!”
杀人诛心。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杨万春脸色僵了僵,被人盯着和被人看不起,哪一样更可怜?
萧凌正色道:“归附朝廷的降将如此多,只要忠心耿耿,都是我朝子民,都可为朝廷建功立业。”
“以杨家在辽东的影响力,若是你愿意,本来大有可为。可是你们执着于过去的辉煌,不肯看清时事,才有今日之祸。”
“我问你,跟你同谋的都有哪些人?”
杨万春沉默不语。
他今日这般田地,是他轻敌。但只要盟友们事成,赵全会死得比他更惨。
“不说吗?”萧凌眉头轻皱,“平壤高延寿、东突厥阿史那泥熟匐、新罗卢戎,还有谁?辽东这里,有哪些是你们的人?”
老虎要打,潜在暗处的老鼠同样也要挖出来。
杨万春看了萧凌一眼,恍然:“是你劫了卢戎的贡船!想不到堂堂辽东都督,兰陵萧氏的郎君,也做这样的宵小之事。”
萧凌又瞟了七郎一眼。
七郎轻咳一声:“杨万春,明人不说暗话,卢戎的船是我劫的。萧都督是君子,我不是。我劝你早一点把事情交代清楚,否则……”
他笑了笑:“你想知道高福经历过什么吗?”
老鼠和蛇的温柔抚慰,你值得拥有。
他的笑容恶意满满,萧凌虽不赞同,也没有开口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