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一边和萧凌说西域的事，一边朝刘茂使眼色……

挤眼睛挤得都要抽筋了，刘茂才期期艾艾地说起自己命数不宜在东边为官，打算辞官……

七郎听他含含糊糊不爽快，笑道：“萧大哥，我们是老相识了，我就不客套了。您看刘大哥明经科都得中了，不知京兆府和长安、万年两县可有官职空缺？也让刘大哥去考一考！”

寒门士子科举得中，想要当实职官，除了高官举荐，就是参加吏部或地方主官的招考，称为“考官”。

他说得那么直接，刘茂脸红到脖子根，朝萧凌拱手行礼。

萧凌看看刘茂，又看看七郎……不禁暗笑，这年纪大的像个初出茅庐的淳朴少年，年纪小的倒是小人精……

“京兆府僚佐有上佐、判司和录事参军，其中判司包括司功、司仓、司户、司兵、司法、司士六个衙门；而县令以下，有县丞、县尉、主薄等官。县丞是县令的副手，也分管判案的职责；县尉分管缉盗、催征租赋等；主薄分管文书薄计、徭役等事务……不知刘郎君擅长哪项？”萧凌微笑问道。

七郎眨巴着眼睛，所以说他在府学的时候，去律学蹭课是有必要的。精通律法，至少能去考一考县丞。

刘茂想了想，说道：“若说实务，我算学好一些。”

罗先生很注重学生的实务，也教过刘茂算学。

萧凌和煦点头：“你若辞了王府属官，我举荐你到长安县任主薄。”

刘茂大喜，立刻躬身道谢。

别看主薄只是微末小官，也是分管一县账务、徭役等重要事务的实职官，何况还是在京城这样的地方！

要是做得好，将来外任一地主官就是顺理成章的！

见萧凌答应举荐刘茂，七郎高兴地说：“谢谢萧大哥，您真是我们的贵人！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才好！”

萧凌笑道：“虽然有我举荐，也要刘郎君能胜任。”

刘茂连忙表示自己会竭尽全力，不辜负萧少尹的举荐……

说完了正事，见有人来汇报事务，七郎和刘茂见机告辞。

从萧府出来，刘茂边走边笑，高兴得像个傻子，乐滋滋地说：“这回我是因祸得福了，给齐王任属官，哪里比得上在京城做实职官。我岳父就是做主薄的，我对这个职位还算了解……”

接着，他口若悬河地向七郎说起主薄的职责，仿佛他已经当上了主薄。

七郎提醒：“你去齐王那里辞官的时候，先别把这个事说出来。”

刘茂笑道：“你放心，我又不傻。”

两人出了崇仁坊，见夕阳西下，便到了一家食肆吃饭。

七郎闻到香味，高兴地说：“店家，来两碗羊杂汤，多要羊杂少要萝卜！”

刘茂笑道：“来四碗！”

七郎惊讶地问：“刘大哥，你高兴傻了？四碗怎么吃得完？”

刘茂说：“要四碗，羊杂给你，萝卜给我，怎么样？”

他今天实在太高兴了，七郎帮了他那么大的忙，别说四碗羊杂，就是四十碗，他也愿意请！

这家食肆的羊杂汤和炸馓子都很地道，七郎吃得心满意足。

回去之后，刘茂立刻写辞呈，又拉着七郎斟酌字句，务必不得罪齐王又顺利脱身。

第二天，两人用过早食，刘茂就要去齐王府邸，七郎也准备去图书馆转一转……

可刚到巷口，七郎就遇到了一个见过几回的人——滕王李玄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