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的马车离城远去,送别的百姓才从城门返回,女郎们哀哀戚戚的哭声不绝于耳。
府学的师生们在一起,看向七郎的目光都有些期待和惊异。
广文院的院正梁夫子赞叹:“不愧是慈惠大师的高徒,原来也通晓命数。”
都说慈惠禅师通晓过去未来,是益州第一神算,那么赵全就是第二了?
张明摇头:“子不语怪力乱神。”
七郎尴尬:“……我不会算命。”
同窗们一齐围过来,笑道:“赵全,你就别谦虚了,过度的谦虚就是虚伪!连萧县令都看重你,肯定是你算得准。”
大胖子郭彤拍了拍七郎的肩膀,拍得他差点摔倒……兴致勃勃地说:“那你算一算,我什么时候高中状元?”
不等七郎回答,天字斋的其他学生起哄:“这个不用赵全算!我就能算,肯定中不了!”
“看不出来啊,郭大郎还有中状元的宏愿!”
郭彤恼羞成怒,和同窗们吵了起来。
他爹是互市监,官职不显,但钱财不缺……
通往南诏、天竺的商队,经过他的地方都要纳关税;同时,他还以官府的名义做马匹、南诏盐等贸易。
有钱了,郭家也想让自家再进一步。让郭彤入长安为官、娶高门士族贵女。
郭彤觉得,以郭家的财力加上他的才华、风度,中个状元也不难~~
今日送别萧县令,府学是放假的。
看郭彤阴差阳错地帮自己解了围,七郎朝先生们行了礼,脚底抹油地和人群中的刘植、董月明会合,他们今日也来送别萧县令。
大勇回到益州了,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三个小孩儿回到杂货行的后院,叽叽呱呱地说话。
府学里十日休两天,距离七郎上次回家,又过去了七八日,他们积攒了一肚子的话。
“萧县令走了,我们商行少了一个大主顾。”董月明很遗憾。
七郎叹道:“是挺可惜的。新的县令杨道整,原本是蜀王府侍卫官。他的儿子杨纯和我同窗,对我挺友好的。但杨道整我们不熟悉,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六岁的“三宝”敢跑到王府后门卖糖,八岁的“三宝”就谨慎多了,连一个县令都不敢贸然招惹。
刘植大咧咧地说:“不卖给他,卖给其他人就好了。”
董月明担忧地说:“买卖还是其次,就怕蜀王还记得我们。师弟,萧县令不是让你多和文殊院来往吗?”
七郎笑道:“文殊院的大和尚让我一起过寒食节。”
他是慈惠禅师的俗家弟子,文殊院的和尚们都把他当自己人。
文殊院里美食多,七郎对寒食节很期待。
董月明放心了,又说道:“大勇从陇西回来了,又带回好多棉花种子。村里好些人家都跟我们买了。娘说让大勇再跑一趟草原收购羊毛,你家四哥要去,就要做准备了。”
七郎听从石头舅舅的建议,决定放赵四郎出去走一走,此前就跟董家说过这个事。
“我回家和爹娘说,把地里的活安排好,放四哥出去。”七郎老气横秋地叹息,“四郎那孩子,就是令人不放心啊!”
周小石抽空送了一碟枣糕进来,就听到七郎最后一句话,笑道:“你才是小孩子,你四哥都当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