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在藏经阁中也只发现其中几卷，慈惠禅师说其他卷可能因战乱遗失了，不知何处有全套。

若是印刷术能大规模应用，书的传播成本降低，也许能更好地保存这些珍贵的书籍。

七郎默默想着，把串好的羊肉架在火上烤，熟练地往肉上撒孜然、辣椒粉和盐。

“这里离前院挺远的，希望和尚们的鼻子不要那么灵敏吧。”七郎吸了吸烤肉的香味，低声祈祷。

“阿全……”

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

“阿弥陀佛！师兄也出来赏月吗？”七郎回过头，尴尬地笑着，和圆通打招呼。

还好是圆通，不是其他人。

今日太子殿下携晋王到兴国寺，问修经的进度。慈惠禅师和长捷法师一起给贵人讲解、并带贵人去看他们新发明的雕版印刷术。

圆通跟在禅师身边招待贵人。

七郎就是趁圆通不在，才偷偷溜出来烤肉的。

万一被抓到了，他一个俗家弟子、又在寺庙外烤肉，不算什么大事。要是圆通被抓到了，禅师也挺尴尬的，这里毕竟是兴国寺的地方。

圆通看了看七郎：“师弟，你的肉要烤焦了。”

啊？！

七郎连忙低头看自己的烤肉，发现没有焦，松了口气笑道：“师兄何必吓我？我也不是故意不带你出来。”

圆通叹道：“后院这里虽没什么人来，也有万一的，被人抓到就不好了。过两日不是要进城了，你忍一忍，到时候再吃就好了。”

七郎低声笑道：“师兄，俗话说‘买不如偷，偷得着不如偷不着’，这偷吃有偷吃的妙处呢。既然来了，咱们赶紧吃吧！”

“胡言乱语！哪有这样的俗话？”圆通笑骂了一句，坐在七郎旁边。

看地上一个碟里码得整整齐齐的肉串，他迟疑地说：“还是那日买的？你放在哪里？不会坏了吧？”

那日众人都看过背篓，里面明明没有肉。

“佛曰，不可说。”七郎神神秘秘地笑道，“反正没有坏，你吃就行了。”

圆通也就不问了。

师父讲过的典故里，各种奇人异事都有，师弟若没有一二神通，师父又如何认准他有佛缘？

月亮渐渐爬高了，火光忽闪忽闪的，两个小少年在篝火旁烤肉，吃得不亦乐乎。

“我们烤的，似乎真的不比食肆的差。”圆通又吃了一串，赞道。

七郎得意：“因为是偷，所以好吃。”

“尽是歪理。“圆通摇头，又问：“今天来了贵人，你如何不到前面去？”

他知道七郎总念叨“抱大腿”，按理应该积极上前才对。

七郎笑道：“我忙着抄书呢，这可是罗先生心心念念的《抱朴子》。太学放假了，我就要跟刘大哥回家，到时候抄不完就可惜了。至于贵人，我觉得认识萧家已经够了。”

太子和晋王，也不知道谁是粗大腿，万一都不是呢？抱错了怎么办？

而且晋王都有了，武则天小姐姐恐怕也是有的。

谁知道以后怎么样呢？

还是知足常乐啊！

圆通微笑：“你明日再去也来得及，太子在寺里住下了，要请我们师父给他看腿疾。”

太子前几年病了一场，之后就得了腿疾，不良于行，看了许多名医都说没办法。

如今慈惠禅师治好了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皇后，太子又升起了希望，请禅师给他看腿疾。

两人边吃边说话，正吃得投入，被一阵笑声打断了。

“孤说哪里来的香味，原来这里有两个酒肉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