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知道大周有你们三国的内应,可是那又如何?我如今只要下令攻城,宁国便不复存在。宁国都亡了,你们在大周安插的那颗棋子也就无用了。小冬,你想的太简单了。”
“或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元秋摇头,说道:“宁国没有资格与大周做交易,更没有资格与我做交易。”
钟小冬嘴角上扬:“其实不论你答不答应,周国已经陷入绝境。等着吧,元秋,周国沦陷的消息马上就要传到这儿,神鹿军多留在大宁国境一日,周国便危险一分。当然了,你也可以打下长京,依靠西边的半壁江山自立为帝。”
元秋不怒反笑,不以为然道:“太低级了,这是我见过最低级的计策。你怎么能编出这么离谱的话来骗,我大周国富民强,上下一心,兵马无数,就算像你说的古蒙草原与楼兰大军联手,连我西疆的大门都砸不开,何谈沦陷大周?”
“谁说我们打算从周国的西疆入手了,我们当然知道西疆牢固,楚泰尚在,区区几十万大军打开西疆的大门无异于痴人说梦。但如果,我们从内部进攻呢?“
元秋虎躯一震,思绪从长京飞到了长安,强作镇定道:“不可能。就算大周朝中有你们的内应,想要几十万异邦外人一气儿涌入大周还不引起注意,这简直比登天还难……难道…”
“你们花了十几年把楼兰人分批次运进了大周!桑南派巴利尔去昆城是个幌子!原来是为了吸引注意!”
元秋咬牙道:“好,好一个宁国,好一个三国同盟。”
钟小冬的步伐变得如在鹿山那般轻盈,走至太祖雕像后取出两根糖葫芦,递给元秋,笑道:“除夕快乐。”
元秋接过,望着糖葫芦出神。
“即便如此!我也要踏平长京!把你宁国灭掉再回国救援!”元秋盯着钟小冬,表情复杂。
钟小冬轻轻剥开糖葫芦的包装,咬下一颗山楂,笑盈盈地说道:“小酒窝,你这话说得跟赌气一般。如今就你一人知晓周国情况,你觉得你能凭一己之力调动大军回去吗?神鹿军百万之众,看似兵多将广,实在广而分散。要是其他人知道周国已乱,免不了生出其他心思,他们会劝你自立为王甚至称帝,如果你不愿意,就会动乱、反叛,神鹿军四分五裂;那要是你不告诉他们周国已经陷落,将士们会觉得无缘缘故凭什么回去,他们会骂你昏庸,骂你目光短浅。总而言之呀,神鹿军吞下的我们大宁疆土,今夜过后就要如数奉还。”
“唉……”元秋也吃下一口糖葫芦,嚼得也算是津津有味。
“好棋。”
“这盘棋下了十几年了吧,你们也是耐得住寂寞。”
钟小冬面如桃花:“是吧,这盘棋从我爷爷在的时候就开始下了,那时候执子的是他和陛下,现在变成了我和陛下。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常常梦见天下统一。”
说到这,钟小冬特意看了元秋一眼:“不过是被我们大宁统一。周国如果没有你这号人物,今日桑南、楼兰与大宁就会发兵周国,从西疆、北疆撕开两道裂口,然后我大宁再趁机灭掉楼兰与桑南,天下一统。多好的一盘棋啊,唉。”
钟小冬顿了顿,又说道:“偶尔我也会梦见你。”
元秋摇晃身姿,异样地看着钟小冬。
“我不会梦见你,我只会想你。”
元秋拍拍衣服上的灰,说道:“明月绕战场,千里还帝乡。既然你不愿意走,我不愿意留,那就再见吧。”
“扑哧。”
元秋回头道:“你笑什么?”
钟小冬捂嘴笑道:“我想起一句诗。”
“什么诗?”
“忽见陌头扬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元秋脸色一黑,黑中有红,红中有黑。
“我再问你一遍,跟不跟我走?”
“我再问你一遍,留不留下来?”
“……”
钟小冬惨然一笑,说道:“你我皆知,除非宁周两国一国灭亡,我们才会在一起。”
元秋郑重点头,说道:“好,你在长京等我,我在长安等你。”
钟小冬伸出小拇指,止不住地泪流,说道:“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