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必，我没地方用钱，这一去还不知道赎得回赎不回呢！只希望别因这件事带累了鸳鸯姑娘。”

“这倒是，别让鸳鸯落不是。”

一时来旺拿了银子来，贾琏又亲自送去，这里凤姐和平儿猜疑到底是谁走露了风声，忽人报：“太太来了！”

凤姐听了诧异，忙与平儿迎了出来。

王夫人气色大变，只带了一个贴己的丫环，进来一语不发，径直往里间屋坐了。

“太太今日高兴，来这里逛逛？”凤姐赔笑。

“平儿出去！”王夫人一声喝命。

平儿顿时着慌，忙领众丫环一齐出去，越性连房门也掩上，一个人不放进去。

凤姐也着了慌，不知何等事。

王夫人含泪从袖中掷出一个香袋子。

凤姐拾起一看，也吓一跳。

“我天天坐在井里头，把你当个细心的人，谁知你也和我一样！这样的东西大天白日明摆在园子里，要不是你婆婆撞见，早送到老太太跟前儿去了！我且问你，这东西如何遗落在那里的？”

凤姐越发惊了：“太太怎知是我的？”

“你倒反问我！除了你和琏儿小夫小妻，别人要这个何用？倘或人知道，你这性命脸面，还要不要？”

凤姐挨炕沿儿双膝跪地，含泪诉道：“我不敢辩我没有这样的东西，但请太太细想：这香袋是外头雇工做的市卖货，我纵有也是好的；二者，姐妹们说笑，难免拉拉扯扯，我岂肯带在身上？三则，奴才里面也有年轻媳妇，还有大太太、珍大嫂子也常带小姨娘过来，珍大嫂子她也不老，焉知不是她们的？况且园子里的丫头也大了，难保个个正经。如今不但我没此事，就连平儿我也可以下保，请太太细想。”

王夫人听闻大近情理，方缓下脸色。

“你起来吧！我也知道你是大家小姐出身，焉能轻薄至此。你婆婆打发王善保家的封了这个给我，把我气了个死，急得我拿话激你。”

“太太别生气，这件事不宜声张，须暗暗派人察访。”凤姐劝道，“再者……借这个机会，撵些丫头出去，一则保住不生事，二则也可省些用度。”

“虽然艰难，也穷不至此。”王夫人叹道，“把你这几个妹妹的丫头裁去，我还是于心不忍。我虽没享受过大的荣华富贵，可比你们强些，以后要俭省，就从我身上来吧。如今且安排人去察访这件事要紧。”

一时传了周瑞家的等进来，却见王善保家的也跟着凑了过来。

“论理儿奴才是大太太那边的，不该多话；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人少恐不能勘察，若太太用得着，尽管吩咐奴才就是。”

王夫人对邢夫人并无二意，今见她心腹之人如此关切此事，便道：“既这样，你去回了你们太太，也来照管照管，总比别人强些。”

王善保家的正遂心愿，园中丫环素日都不抽奉她，正要借这个机会去寻她们的错儿，卖弄自己的威风。

“这个事儿依我说倒也极容易。晚上把园门一关，里外不透风，冷不防地往丫头房里一搜寻，必能搜到别的传递东西，到时候这香袋自然就是她的了！”

王善保家的只管大进谗言，却不知犯下此案的正是她的外孙女司棋，她老人家尚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