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笑了笑：“不是不认得，猛地一见，没想到是大爷到这里来。”

“这不正是有缘？”贾瑞忙往前凑了一步，眼睛不住地觑着凤姐，“我今儿过来和兄弟们会会，就想在这个清净没人的地方散一散，没想到嫂子也从这里来，可不是有缘？”

凤姐见他这个光景，内心厌恶之感油然而生，只不动声色地笑道：“怪不得你哥哥时常提你，说你很好，听你这几句话儿，就知道你是个聪明和气的人。只是这会子我要到大嫂子那边去，等闲了咱们再说话儿吧！”

“嫂子！”贾瑞见凤姐要走，忙跨步拦在前面，嗫嚅说道：“我想到嫂子家里去请安，又怕嫂子年轻不肯见我……”说着，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凤姐又打量了他一眼，笑道：“一家子骨肉，说什么年轻不年轻的话！”

贾瑞听了这话，那神情光景益发不堪难看了。

“快去找你的兄弟们吧，别被他们拿住了，罚你吃酒。”凤姐笑笑，越过他去了。

贾瑞身上早木了半截。

待走至一棵枫树下，凤姐回头一瞥，见贾瑞还在那里傻笑痴望，乃自思道：这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竟有这样的禽兽！他若果真如此，几时叫他死在我的手里，他才知道我的手段！

转过一重山坡，只见贾宝玉和秦钟又在一起打闹，因嘱道：“宝兄弟，你和秦相公两个别忒淘气了！”

贾宝玉笑道：“知道了，大嫂子打发人找你好几遍呢！”

凤姐款步来到上房，尤氏正在门口伫望，笑道：“你娘儿两个也忒好了，见了面总舍不得来，明天你搬过来跟她一起住吧！”

贾瑞自那日见了凤姐后，每每来荣府给凤姐请安，可巧凤姐儿都往宁府去了。

入冬时，秦可卿病情已稳，不曾添病，众人都觉有望大好了。

这日凤姐从秦可卿处回来，回禀了贾母，又回房换了衣服，就听见有人回说瑞大爷来了。

贾瑞在门外等得忐忑不安，一听见说里面请，高兴得急忙进来，及看到凤姐只穿着家常衣服，那种慵懒动人的风情，早又酥倒了。

“二哥哥去南边还没回来？”贾瑞小心翼翼地往靠门口的圆凳上坐了。

“没有。”凤姐坐在摇椅上晃着。

“别是在路上有人绊住了脚？”

“说不准。”凤姐笑了笑，“反正你们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

“嫂子这话错了！”贾瑞挺直身，一脸郑重，“我就不是这样的人！”

凤姐听了笑出了声：“你这样的人十个里头也挑不出一个来！”

贾瑞低头一笑，面上微红，又抬头问：“嫂子天天一个人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