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温烈还保持着那拜礼的姿势未曾改变,倒是那令狐厌没好气的推开大门,直接掠过那诸葛咎便往院中闯,放开嗓子便喊道:“这诸葛咎好不识抬举!先是在这山中放养虎狼猛兽来恐吓我等,又派人将我等引入那甚么甚么阵法之中,害得我们险些丢了性命!如今我等千辛万苦爬上山来,为何不见人影?!诸葛咎——诸葛咎——你快些给小爷出来!”
但见那令狐厌不仅放开嗓子在此地喧哗嚷闹,更是直呼其名,毫无敬意,众人大惊,那叶居霜与周一便赶忙上前合力将那令狐厌拉了回来,又堵住了他的嘴。尹温烈面色微变,回首对他言道:“小厌!我等自是来请虬龙山人出山,自是怀着诚意而来。想来他所设下的那些机关路卡,不过是为了考验我等罢了。如今我等跋山涉水已然到此,又何必抱怨?”
可那令狐厌心中不服,颇为委屈,闻言遂自顾自小声嘀咕道:“这会子倒是大方起来了,往日见死了人必然唏嘘叹惋,殊不知这山中的豺狼恶虎,阵法机关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也不见你来声张正义......”可话还未说完,便被那身旁的周一打断,瞪了他一眼煞有介事的驳斥道:“休要再胡乱叫嚷!叫那诸葛先生听见,怀着嗔怒责怪,如何肯与我等出山?若是今时请不动那诸葛先生,我们岂不是白走这一遭?”
“周姑娘所言甚是。”那叶居霜便想着也附和调侃一句,好叫那令狐厌安稳些,“若是此番请不出那虬龙山人,只怕你罪过便要你担着了......”谁料她话未说完,也被这周一打断,周一也不要看她,倒是冷哼一声,轻蔑一笑,看似是在自言自语,实则这话分明是说与那叶居霜听:“自是钟情于尹大哥,就该始终如一,何苦又来勾搭别人?有一个疼你的爹爹和师兄还不够么?反来与他人争抢?”
叶居霜闻言愕然,却乖巧的闭上了嘴,黛眉微蹙,星眸闪动,但不知自己做错了何事,说错了何话。其实倒也并非是她的过错,只是那周一自幼没爹没娘,便被那夏侯桀收养,在她心底一直将夏侯桀当成是自己的生身之父。不想如今那夏侯桀人心不足蛇吞象,为了一己之私最终遭到报应,死无全尸,那周一登时失去了这世上对她最为重要且唯一的亲人,这让她几乎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终日被无边的痛苦纠缠。
而就在她最无助最渴望依靠的时期,尹温烈出现在了她的生命当中。如今的尹温烈已然年过三十,却还单身一人,但这并不妨碍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男人独特的魅力,沉稳大度,温和冷静,等等等等。这些无不吸引着那周一,致使其在不知不觉之中产生了爱慕之情,并将尹温烈视作自己新的倚靠。但比起周一,那叶居霜明显比她更为靠近尹温烈,从他们的对话中周一逐渐知晓,叶藏收了那尹温烈为义子,故而如今他二人乃是结义兄妹的关系。
在周一看来,叶居霜明显也在爱慕着尹温烈,但这结义兄妹的关系虽然让他们更为接近,但同时也让他们之间隔开了一面难以捅破的窗户纸,这窗户纸虽薄,但却异常坚固。而那叶居霜不仅与尹温烈的关系非比寻常,更有个在暗中爱慕她,倾尽全力关心她的师兄与一位德高望重,将她视作掌上明珠的爹爹。而叶居霜与令狐厌的关系也是模糊不清,故而这一切的一切,叫周一看在眼中,记恨在心里。可这记恨却是从一开始的羡慕,逐步发展而来,而并非一朝一夕所产生。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该是如此罢。
想来人们提起那叶居霜时,便会说道,此乃是叶家少主,义军魁首之妹,武林盟主之女。而提起周一又当如何说?此乃巫山孤馆之余孽,奸人夏侯桀的养女。呵,多么可笑。周一不止一次的在心底问自己,问天问地,为甚么自己明明付出了那么多,受了那么多的苦,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从未做过恶事,为何却甚么好日子也没过过,到最后,还偏偏落个本不该属于她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