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代表处死、去势、斩足、割鼻、刺字。
按照卫鞅的说法,嬴虔、公孙贾二人代太子受过,公孙贾作为右傅,责任稍轻,大抵逃不过一个刺字的刑法,而嬴虔最起码是劓刑。
让他下令割掉他兄长的鼻子?
秦王顿时色变。
要知道嬴虔既是他的臣子,亦是他的兄长,是他最信赖的人之一。
“大王!”
就在秦王要开口拒绝之时,卫鞅正色说道:“此次若是姑息,则新法即毁,再无实行之日!”
秦王闻言面色再变,良久沉声说道:“待寡人……与大兄商议。”
当日,秦王来到嬴虔的府上,向嬴虔转述了卫鞅的意思。
不得不说,嬴虔显得很平静,显然他已经猜到了——太子犯错,作为师傅的又岂能逃得了罪责呢?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其他事还好说,偏偏太子触犯的是卫鞅正在推行的新法,就像卫鞅所说的,这事要是姑息,那新法就永无推行之日了。
在长长吐出一口气后,嬴虔正色说道:“臣愿意代太子受过,不过臣还是那句话,卫鞅刻薄寡情,只可为刑官酷吏,不可为相邦也!”
秦王动容于兄长为国家、为侄子的牺牲,微微颔首。
事后,秦王又私下召见被卫鞅罢免了官职的公孙贾,好生安抚、许诺,公孙贾最终也表示愿意代太子受刑,毕竟他只是在脸上刺字而已,嬴虔连劓刑都能接受,相比之下区区刺字算得了什么?
不过他也说了与嬴虔相同的话,指责卫鞅刻薄寡情,为了明法令,不惜用重刑去推动,没有人情味。
不可否认,公孙贾也是公卿贵族出身,他也抵制卫鞅的新法,但相较整个公卿贵族、地方豪强势力,似公孙贾、公孙壮、缪琳、计良、甘兴、荀夏等一干秦将算得上有能力有品德的。
然而卫鞅却丝毫不顾公孙贾昔日的功劳,就因为意见不合,便将一位堂堂上将的官职罢免,同时还一口气罢免了六七位一军主将,这种任性的做法,让公孙贾感到十分寒心。
秦王没有多说,只是多加安抚。
次日,秦王便下国书告知臣民,拟嬴虔、公孙贾代太子受过。
此事传开,秦廷一片哗然,任谁也没有想到秦王竟如此坚决推动新法,更没有想到嬴虔居然答应受过。
要知道嬴虔乃是秦国的长公子,没有他自己点头,纵使是秦王也不敢逼他,毕竟嬴虔是有资格、有能力谋反夺国的,若换一个人受到这种屈辱,指不定就谋反了。
此事传到太子嬴驷的耳中,嬴驷也慌了。
毕竟他与大伯嬴虔关系极好,没想到今日竟因为他的关系,害得他大伯要遭受劓刑。
他连忙去恳求秦王,却秦王的卫士长劝阻:“……必是虔帅自己愿意代殿下受过,秦王才会下令,这皆是为了新法的顺利施行,纵使太子殿下央求大王也无济于事……”
太子大惊失色,又绝望又惊慌地问道:“就没有人能让大伯免过么?”
卫士长叹息着摇摇头,忽然心中一动,犹豫说道:“或有一人,或许可以助虔帅免受刑法……”
“谁?”
“少梁的梁城君,李郃。”卫士长正色说道。
“少梁?李郃?”嬴驷脸上露出困惑之色。
见此,卫士长低声说道:“太子殿下或许不知,今日的少梁,已非昔日小国,纵使是我大秦亦要忌惮几分,传闻那李郃与虔帅关系不错,倘若他愿意出手相帮,卫鞅也要卖他面子。”
嬴驷又惊又喜,连连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会说服他!”
说罢,他又苦恼问道:“可少梁距离栎阳至少两日路途,而大伯行刑在即,这可如何是好?”
卫士长想了想说道:“太子不妨去寻求少梁驻使尹婴的帮助,此人就在栎阳,倘若能说动此人介入,大王与卫鞅就不得不延后刑期。”
“我明白了!”
嬴驷连连点头,当日在这位卫士长的故意放纵下,带着几名卫士悄悄溜出王宫去求见尹婴。
在见到尹婴后,诚恳相求。
不得不说,嬴驷这位太子曾作为质子在少梁住过一年,双方自有一分情义在,况且他又是秦国未来的君主,尹婴也想卖他一个人情,在思忖一番后对嬴驷说道:“太子殿下莫要惊慌,我等可以这样……正好前一阵子腹?钜子曾在咸阳遭到暴徒的袭击,待会我以少梁使者的名义向秦王陛下提出申述,请秦王先处理此事。至于相请梁城君一事,太子不妨写一封信,由在下派人送至少梁。”
“多谢!”
嬴驷连连感激,当即写了一封书信交给尹婴,后者立刻派随从送往少梁。
当日,尹婴以少梁使者的名义求见秦王,要求秦王优先调查腹?一干梁墨弟子在咸阳遇袭一事。
此时秦王已得知太子逃出宫殿后去见了尹婴,立刻就猜到了怎么回事,一时间也有些犹豫,在加上尹婴故意胡搅蛮缠,嬴虔、公孙贾二人受刑一事自然也就被延后了。
问题是,李郃愿意帮这个忙么?
再者,他又如何帮这个忙?
一时间,秦王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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