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情紧急,仅一日半工夫,尹婴的随从便将秦国太子嬴驷的书信送到了旧梁,送到了李郃手中。
李郃一开始还以为尹婴在秦国遇到了什么事,拆开书信一瞧才知道居然是秦国太子嬴驷向他求助,而相助之事,居然是嬴虔即将受刑。
他笑着对狐贲道:“嬴虔这家伙也是倒了血霉了,什么事都没干,却要被卫鞅割掉鼻子……”
狐贲也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笑完问李郃道:“李哥,你帮么?”
李郃想了想说道:“我与嬴虔的关系,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连朋友都谈不上,最多算一个面熟,不过……算了,姑且就走一趟秦国吧,一来是秦国储君的请求,二来,小三晋同盟建立后,秦国势必逐渐对我少梁起疑,借这件事让两国关系稍稍升升温,也不是什么坏事。……你去请钜子前来。”
“是!”
狐贲抱拳而去,不多时便请来了梁墨钜子墨践。
听李郃讲完事情经过,墨践也表示愿意同行——跟李郃的想法差不多,其实墨践也不怎么关心嬴虔的死活,但卖那位秦国储君一个面子这总是没错的,毕竟他梁墨正在努力将秦国变成第二个少梁,没有君主的支持,这事是万万做不成的。
既然已做出决定,事不宜迟,当日李郃派人前往少梁城,向东梁君报备了一声,没等少梁城送来回应,他就带着侯赟并六百名少梁奇兵,启程前往秦国栎阳。
鉴于是骑行前往,仅过一日,李郃一行便抵达了秦国的国都。
不得不说,这群不速之客,可谓是将栎阳的城门令吓地不轻,还以为是义渠来犯,非但第一时间关了城门,甚至险些就敲响了警钟。
好在狐贲及时代李郃自表身份:“少梁梁城君,有要事面见秦王,请速速通报!”
“原来是少梁人,吓我一跳。”
城门令擦了擦冷汗,还没等松口气,忽然注意到城下那群少梁骑兵人人佩剑,这让他立刻就想到了一支军队。
“少梁奇兵!”
也不知谁喊了一声,栎阳城头上风声鹤唳,有秦卒站在警钟旁,举着木棒看向城门令,眼看着就要敲下去。
也是,义渠骑兵是不速之客,少梁奇兵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在四年前,这支精锐就曾袭击过栎阳,甚至于攻入王宫,掳走了他们秦国的君主。
半晌,城门令喝止了那名即将敲响警钟的士卒,沉着脸下令道:“立刻通报王宫!”
此时,城下的少梁奇兵们也注意到了栎阳城上的骚动,五百人将侯赟得意洋洋地向二期奇兵、三期奇兵,甚至是暴鸢等韩国奇兵讲述他们当年二百人袭栎阳的壮举,直听着那些未曾参与此事的奇兵们一个个热血澎湃。
期间,墨践笑吟吟地听着,毕竟他也是少梁之战的经历者,只不过没有参与那次偷袭栎阳的行动罢了。
不多时,栎阳宫也得知了此事,秦王头疼地揉了揉额头,唤来卫鞅、甘龙、杜挚几人,吩咐道:“少梁的李郃来了,众卿代寡人前去相迎吧。”
“臣遵命……”
卫鞅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躬身应命,带着甘龙、杜挚等人来到东城门,与李郃、墨践等人见礼。
“梁城君,钜子……”
“大良造。”
李郃与墨践翻身下马与卫鞅一行见礼,除了杜挚等个别几人,其余基本上都认得。
卫鞅勉强客套了几句,随即沉着脸问道:“不知梁城君与钜子今日到访,有何贵干?”
李郃四下打量着栎阳这座四年前曾经来过的城池,似笑非笑说道:“听说我少梁的墨者在贵国遭到暴徒的袭击,然贵国却迟迟没有找到凶手,我特来向贵国讨个说法。”
从旁墨践微微点头。
卫鞅闻言深深看了一眼李郃,沉声说道:“梁城君不知,其实当日的凶徒已被正刑,若梁城君没有其他事的话……”
“你要赶我走?”李郃忽然虎目一扫卫鞅,冷不丁打断,那锋利的眼神让卫鞅气势一滞。
卫鞅至今都不会忘记,当年李郃就是这个眼神,险些一剑斩下他秦国君主的头颅。
而此时,李郃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说道:“卫大良造,希望你明白,我少梁的墨者应你的邀请,来到贵国助贵国施行变法,不曾想遭遇暴徒的袭击,而你还隐瞒不报,这是极其恶劣的邦交事件!而我此次前来,也不知是代表少梁,更是代表上万梁墨墨者,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打发的!”
鉴于李郃有着正当合理的理由,卫鞅也没办法,犹豫半响最终还是让开了路:“既然如此……请!”
“请!”
李郃抱抱拳,率先走向城内,没走两步又停下脚步,冲着在旁那位城门令说道:“莫要叫我手下的奇兵交出兵器,他们不会交的!”
从旁墨践挑了挑眉,但也没说什么,毕竟在他的印象中,李郃在面对非友人的情况下,向来就是如此强势。
嚣张!实在是太嚣张了!
不说卫鞅、甘龙、杜挚等一干秦臣听得眼角抽搐,那名城门令更是气地面色涨红,但竟没有人出声。
显然在四年前的那一夜,栎阳就牢记了李郃的名字,也牢记了少梁奇兵的名字。
“太……太有气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