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胡松泉就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登上了去往宜章的平底船。
丁春山见他忧心忡忡的模样,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便安慰道:
“咱们这趟去主要是运粮,即便一时找不到煤炭买家,也没什么大不了。”
胡松泉却摇头道:
“你不知道,百户很看重此事,若是找不到贩出去的路子,只怕影响很大咧。”
丁春山便笑道:
“铭哥儿认准的事儿总能做成,咱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儿变成。”
他是真心实意这么想的,可是到了宜章县城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要做的事儿,遇到麻烦了。
顾家是宜章县城里的大族,家主顾景同是举人老爷,之前曾答应给流民捐助二百石粮食,但之前只拿出来了五十石。
原说好剩下的粮食要从乡下庄子里运来,待今日交割的,可丁春山登门拜访,却吃了个闭门羹。
倒也不是不让丁春山进门,而是管家出来,推说主人不在。
至于交割粮食,要等主人回来才行,他一个管家做不得主。
丁春山以为自己来的不巧,便去了第二家。
第二家是李家,也就是李县丞的本家,不过家主李老太爷,乃是李县丞的伯父。
这层关系丁春山并不知情,不过即便知道也无所谓。
他想着这些士绅当初都是拍了胸脯的,总不能几日不见就反悔了吧?
李老太爷倒是让人将丁春山和胡松泉二人请了进来。
只是刚一落座,老头儿就开始叫苦:
“实在不巧,老夫庄子前日走水,非但粮仓付之一炬,便是房舍都焚毁不少。”
“如今老夫家中,实在没有多余粮食。”
“不过请转告张百户,只要明年秋收之后,老夫定然会将粮食如数送去!”
丁春山还能说什么?难道去李家乡下庄园查看吗?
待出了李家之后,胡松泉冷笑道:
“哼,分明就是反悔了,何必找这么多借口!”
丁春山闷闷不乐,带着他又去往另一个士绅家中。
这位仁兄姓黄,曾做过福建布政使司的经历,人都称他为黄老爷。
黄老爷翘着二郎腿,手里捧着个紫砂壶,见了丁春山和胡松泉,也不叫坐,只抬抬眼皮道:
“前几日不是已将粮食都拉走了吗?怎么又来?”
丁春山忍着怒气,说道:
“当初黄老爷曾允诺要捐助三百石粮食的,之前只运去了不到五十石。”
黄老爷故作惊讶的瞪大双眼:
“有吗?我何时允诺的?”
丁春山沉声道:
“杀死赛青龙那日,黄老爷曾对张百户说过。”
黄老爷从鼻子里挤出声冷笑,道:
“我怎么不记得了?莫不是张百户记错了吧?”
丁春山还待要说,却被胡松泉拽了拽袖子:
“走吧,多说无益。”
黄老爷连送客的话都懒得说,冲着丁春山和胡松泉的背影啐了一口,骂道:
“丘八流寇,还想着吃白食吗?”
丁春山听到了,气得转身想要理论,被胡松泉死活拉了出来。
“小心吃亏!”
出了黄家,胡松泉对丁春山道:
“也不必去别家了,我看他们是串通好了要反悔。”
丁春山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