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一人搭茬,帝晨儿回头侧首看去,立青道长此时才出现,且正朝着这边走来,帝晨儿笑问道:“所以修仙修的是贪婪?”
立青道长摇头,纠正道:“修的是清心寡欲,修的是六根清净,修的是心系天下苍生。”
二人相视一笑,随后便不在这个话题上多有言语,而是皆重新看向眼前的这方池塘。
立青道长抚须道:“这池塘封留着大量的灵气,却也使得这后院内的花草得到了眷顾,开的不合天道季节。明明是有灵气外漏,可是为何又偏偏不让修士去吸收那部分灵气?”
帝晨儿道:“若是你都不曾知晓其中蹊跷处,那我这位阅历尚浅的妖,就更猜不出来了。”
立青道长稍有一愣,笑问道:“你还会自认屈与人下?”
帝晨儿撇嘴道:“事实而已,何来屈与不屈?”
“这份觉悟与心性,你若并非为妖,若修仙的话,定能得到仙缘,仙道之路上,也定可大放异彩。”立青道长惋惜道:“只可惜,你体内流着妖族的血。”
帝晨儿晒笑道:“这算不算偏见?”
立青道长道:“妖不可成仙,此乃天道。”
荷叶下,一尾锦鳞也正悄默默的看着池边之人。
——
当魏大权走到前院时,原本的暴怒脾气却在见到那雨夜里跪在院中的婢女时,被瞬间消磨殆尽,在看到那趴在青砖地面上不省人事的儿子时,他的心就更软了。
“为何不让少爷回屋!?”魏大权喝问那两排的下人,“淋出个什么毛病来,你们来付这医药费吗?”
一人行礼喊冤道:“老爷,不是我们不带少爷回屋,只是,只是花容不让啊......”
女婢花容,原本是照顾魏老太君起居之婢,只是后来被魏半塘相中,成了侍寝丫鬟,且一人同时得老太君和少爷喜欢,自然地位也是如日中天,哪怕是老管家,也不敢多有指挥评判这位侍寝丫鬟。
但人家也不骄纵,凡是交待,无不照做,依旧谨记自个儿是下人这件事。
她和魏半塘并非是由家丁们寻来的,而是女婢花容带着少爷回家的。
只是今日不知怎么了,娇弱身躯扛着已经昏迷的少爷回家,二话不说就跪在此处,也不让人去砰一直趴着的少爷,表现得强势。
在魏大权听了家丁的解释后,眉头不展,拧作一团。
“花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魏大权问道。
“老爷,少爷他......自这雨下时便昏倒了,奴婢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从三太子庙又将少爷给带了回来。”女婢花容潸然泪下,“只是见到大门处的白灯笼,花容这才晓得,原来是咱家老太君走了......”
她拭走眼泪,愁容道:“老爷,前不久那位帝公子和桑桑姑娘离开的夜里,老太君寻过奴婢,那一夜里老太君就像是在和奴婢开玩笑,说着生生死死的话,交代奴婢时刻要应允少爷的话,尤其是离家出走,说少爷需要个安慰陪伴,还说这人选非奴婢莫属。
今日奴婢方才醒悟,原来......原来老太君真的要走了......那些话......原来也是真的。”
魏大权问道:“哪些话?”
花容道:“老爷,奴婢屋内的床下有一木盒,盒中有老太君在那夜所留下的一封帛书,老太君交待了,说无能为力远走高飞之后,再归来之时,便将那封帛书交给老爷,老太君交待,若想唤醒少爷,那封帛书至关重要。”
“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找来?”魏大权呵斥不懂事的下人,旋即又问女婢花容,“那为何要在这雨中下跪,为何又不让少爷回屋避雨?”
花容道:“老爷,这也是老太君闲聊时的交待,若离开不成,便让不肖子孙跪在院中淋雨,送她老人家一程,何时雨停了,天晴了,少爷也就醒来了,不用再送了。”
离家出走,不肖子孙!?
魏大权忽的一怔,探指怒问道:“当真是这不肖子孙害了他奶奶?”
哭脸似花猫的花容蹙了眉,“老爷,您在说些什么呢?少爷怎么会害老太君呢?少爷他,他只是不愿承认一件实事罢了,奴婢也不愿承认,只是这事实就是事实,不承认也没有办法呀。”
心中长舒一口气,魏大权问道:“什么事实?”
女婢花容扫视一周的看客,摇头不语,只是哭诉回来的晚了,没能送老太君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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