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的门房,离好远就看到了大摇大摆的走过来的燕晴主仆。
想到上次燕晴粗野狠辣的模样,门房吓得心里一咯噔,暗叫一声“来者不善”,对身边同为门房的小厮叮嘱了一声,匆匆回了府中禀报。
府外,绣娘看到了跑进府中的门房,又看了看燕晴手里托着的包装精致的礼物,低声问道:“送这么一块青砖当礼物,你是真不怕尚书大人气死了吗?”
“你懂什么。我这块青砖,可是来之不易,非是普通之物。”燕晴说道。
“倒也是。尚书府家的院墙砌的挺结实的,砖不好扒。”绣娘怪腔怪调的嘟囔了一句,心中有些担忧,知道劝不住,只得说道:“意思意思得了,可别把事情闹大了。”
说话间,主仆二人来到府门口。留下来“放哨”的门房小厮赶紧上前见礼。燕晴也不理他,抬腿就要进府。门房连连后退,堵在了门口。“殿下,您稍待,已经有人去禀报尚书大人了。”
燕晴斜了那门房一眼,哼哼冷笑。“上次跟着你家狗崽子一起挨揍的,没有你,对吧?”
门房的脸色有些难看,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哪天找个机会,给你补上可好?”燕晴问。
“这……这……殿下这……”门房吓得脸色发白。
“南平郡主好生威风啊。”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府中传来,六十余岁的兵部尚书大踏步的走出来,随意的对着燕晴抱了抱拳,算是见礼了。“堂堂郡主,何必为难一个下人?”
道理上而言,燕晴是要还礼的。不过,她素有“不知礼数”的恶名,所以干脆破罐子破摔,难得与人见礼。只是呵呵一笑,上下打量着兵部尚书,道:“尚书大人看起来很是康健呐。之前我听说大人病了,还担心这次见不到大人最后一面呢。”
兵部尚书闻言,心里窝着火,却还是努力隐忍道:“不劳烦殿下挂心,老夫身子还算硬朗,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
“那就好,那就好。哦,对了。我这里有份重礼,送给大人,算是为上次的事情,跟大人赔不是了。”燕晴说着,将手中的礼物递上来。
兵部尚书暗叫有诈,哼哼一声,没有接礼物,反而是后退了一步。“殿下美意,老夫心领了。至于礼物,万万不敢收。”
“送都送来了,再拿回去,也不合适吧?”燕晴笑道:“大人应当不知,我这礼物,可非比寻常。绝对不比海城富商送你的夜光杯差。哎呀,说到这个,还须提醒一下大人,万万要管好了家中晚辈。有些事情,总是不好到处炫耀的。”
兵部尚书闻听此言,眼角微微颤抖了一下。
海城商贾送自己夜光杯的事情,燕晴如何得知?听她话里的意思,莫不是自家那逆子说与她的?
那孽障,到处惹事也还罢了,偏偏还生了副大嘴巴,最喜张扬炫耀!
当真可恼!
夜光杯的事情……
斜了一眼燕晴手中的礼物,兵部尚书略作迟疑,伸手接过。“如此,多谢殿下了。”掂了掂手中礼物,发现还真是“重”礼,只是不知到底是何物,怎么感觉像是块青砖呢?
“大人客气了。倒是第一次来贵府呢。老……本郡主可否进府一观?”
“进府就不必了吧。”兵部尚书说着,随手将燕晴送来的礼物递给了身旁的小厮。
“大人诚意相邀,本郡主也不好拒绝啊。”燕晴似是耳背听错了话,说着,竟是大踏步前行。
两个府中小厮张开手臂要拦,燕晴却是置若罔闻,径直前行。
自古男女授受不亲,小厮与郡主的身份,更是天差地别。两个小厮见状,哪里敢碰到燕晴,赶紧退开。
兵部尚书呆了呆,心中暗骂,却也无法,只得赶紧跟上。再看前面已经走出很远的燕晴,兵部尚书苦着脸低声暗骂自己的幺子。“小畜生!招惹谁不好!招惹南平这个瘟神做什么!区区一个郡主!真当老夫这个兵部尚书好欺负不成?逼急了老夫……哼!”说罢,一甩袖子,大踏步追上来。
燕晴走在前面,察觉到有人追上来,回头看到兵部尚书,笑道:“尚书大人的府邸好生简朴啊,看看这走廊上的柱子,都掉漆了。”
“自是比不得晋王府阔绰。”尚书道:“晋王坐拥晋地,富可敌国,府邸自是非比一般,怕是比之皇宫,也差不了太多吧?”
燕晴哈哈一笑,道:“那是。你是不知道,我家用的马桶,都是青山玉做的。哦,跟你家吃饭用的碗,应该是一样的材质。”
兵部尚书脑子里嗡的一下子,差点儿没气炸了。
自家多咱用青山玉碗吃饭了?
又哪有人会用那东西做碗?
不对!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拿自家的碗,与她家的马桶比较,当真可恨!
怒目瞪着燕晴,兵部尚书的嘴唇嗫嚅着,胡须不停的跳动着。一句脏话在喉咙里转了几圈儿,终究还是没能骂出来。毕竟,跟一个不知礼数的小女子对骂,实在是有辱斯文,有失体面。
骂不得,更打不得。
自己虽然是兵部尚书,可燕晴是南平郡主。
大臣殴打郡主?
成何体统!
终于,兵部尚书哼笑一声,闷声说道:“殿下,这边请。”
燕晴背着一只手,溜溜达达的边走边到处张望着。忽然,她停下脚步,回头对兵部尚书说道:“哎呀!坏了坏了!我给忘记了,我送给大人的这件礼物,是从家中宝库取来的。我母妃叮嘱过我,此物价值连城,万不可送人的。”
兵部尚书审视着燕晴,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略作沉吟,哼了一声,道:“既如此,还给殿下便是。”说罢,给身后小厮使了个眼色。
那小厮赶紧上前,将还未拆封的礼物递给燕晴。
燕晴接过来,道:“我得检查一下,那东西可是宝贝,莫要被人调包了才好。”